第6章

如今陈风这位中书省左丞相、定国公倒台,大明天下终于有了他的话语权。

方孝孺这位自诩大儒的人自然要做出一点什么来。

只要能够将陈风的这条国策给推翻,那么他方孝孺将会成为天下士绅眼中的英雄。

给士绅阶层带来了实际的巨大利益,以后不管他出了什么问题,那些士绅阶层都不会忘记他今日之恩。

至于那些普通老百姓,一群贱民而已,未开化的蛮夷,不识四书五经,要那么多地干什么?

给了他们土地也是浪费,他们吃得太饱有什么用,能够给大明江山带来什么利益吗?

只有士绅阶层得了好处,才能真正的做到上行下效。

天下是士绅的天下,而不是贱民的天下。

没有士绅阶层的管理,这个大明江山如何能够长治久安。

一想到这个问题,方孝孺就想笑。

陈风这个天真的傻蛋,一门心思的讨好穷苦农民,现在他倒台了,那些贱民能够帮到他什么?

如果当初陈风不选择和士绅作对,而是选择站在士绅的同一战线,他们还真不敢对付陈风。

不过现在嘛,很显然,由于陈风自己的麻瓜操作,他已经被彻底孤立了。

除了陈风的那些个同党,不会有人在意陈风的死活。

相反,那些之前被陈风剥夺了田地产业的各地世家门阀,恨不得杀陈风而后快!

“陛下!此事刻不容缓,必须要立即做出改变!”

“归还天下士绅的土地田产,否则时间一久,天下必然会离心离德啊!”

方孝孺满脸的凝重,似乎这事儿已经关乎到大明的国运一般。

听到方孝孺的话,朱允炆直接被吓了一跳,震惊得无以复加。

之前陈风还在的时候,有什么大事都是陈风处理,而他就真的如同刘禅一样,说白了就是个甩手皇帝。

什么大事都做不了主,虽然有时候陈风会询问他的意见。

可实际上每当他说出自己的见解时,相父陈风都说他的想法过于天真,根本行不通。

这也是朱允炆下定决心要收拾陈风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想像自己的皇祖父朱元璋一样做一个千古一帝,做一个明君!

而不是像汉献帝一样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

有陈风在,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朝中大小事务都是陈风在处理,哪怕如今天下太平,大明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爽的都是别人,跟他朱允炆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想要的是权力!

很显然,相比起陈风,方孝孺、齐泰、黄子澄三人要听话得多,那才是真正朱允炆的自己人。

如今陈风不在朝堂了,朱允炆只感觉浑身轻松无比,自己终于可以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当朱允炆在听到方孝孺的话之后,一种运筹帷幄,一种睥睨众生的豪迈之感顿生。

“方爱卿所言极是,不过距离陈风分发私田已经过去了十余年,这事儿是洪武朝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

“现如今老百姓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种地自己收成,只需要给朝廷交税,如果贸然收回,只怕会激起民愤啊!”

朱允炆虽然混账,可是到底也是陈风教出来的。

他只是叛逆,只是天真,是被儒家思想给洗脑了。

可朱允炆肯定不是什么纯傻子的,否则朱元璋也不可能真的把江山交给他。

其实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黄子澄等建文三傻的长期影响,朱允炆变不成现在的样子。

包括削藩,朱允炆也是没有安全感,外加这三个东西一直蛊惑他才下定了决心。

现在他能想得到,贸然收回老百姓已经使用了十几年的土地,会引起多大的反弹。

甚至是激起民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群之中,左都督徐增寿暗自叹息了一声。

暗道果然是人走茶凉,陈风才刚刚下狱,朱允炆现在就已经直接直呼其名了。

在以前,除了老师和相父之外,朱允炆从来没有对陈风用过其他的称呼,那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样一个皇帝,真的值得人去效忠吗?

“呵呵!”

想到这些,徐增寿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奉天殿内自然是相当清楚的,这声音一出,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包括刚刚准备回答朱允炆话的方孝孺。

听到这话,方孝孺脸上露出不满的意味,开口询问:

“不知道左都督大人有何高见?难道本官的话很搞笑吗?还是左都督觉得陛下的话好笑?”

面对着方孝孺那不善的表情,徐增寿即便心里再是不爽,可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的朝廷已经是方孝孺等人的朝堂,再也不是定国公在的时候的清明了。

就算有千般不服,他也只能忍着,否则他的下场只有和定国公一样,包括他大哥徐辉祖,这会儿不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吗?

想到这里,徐增寿暗叹一声随后开口:

“没有,我是觉得方大人高见!”

“方大人真乃治世之能臣,在下佩服!”

说着,徐增寿甚至不得不给方孝孺抱拳拱手,面露崇拜,只是徐增寿的心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面对一个恨不得直接砍死的人,却不得不对他笑脸相向,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而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允炆听到这话,脸上很快露出了一抹笑意,看向徐增寿兴奋的问道:

“哦?就连左都督也觉得此事可行吗?”

“那看来方爱卿的策略真的是有道理的,方爱卿,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本来刚才朱允炆说出那些话之后,方孝孺就是想要说个什么的,只是因为徐增寿突然的笑声打断了。

现在得知徐增寿也赞成之后,朱允炆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方孝孺,准备听一听他的高见。

比如如何才能平息那些百姓的怨言,或者说让他们不敢反弹!

其实只要他们不闹事就够了,至于他们的利益是否受损,朱允炆一点也不在乎。

他所接受的一样是儒家思想,心里向着的始终还是士绅集团!

听到朱允炆的话,方孝孺朝着皇帝摆了摆,这才继续开口:

“陛下!臣认为此事很好解决!”

“定国公之前不是改革了军队制度吗?将大明的军队制度从军户改为了募兵制,而我们现在正好又想要恢复军户制度,毕竟这才是强军之策!”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给那些之前被裁撤的军户说,让他们管理好当地的百姓,使得百姓老实一点,不要惹事。”

“给他们许诺,以后恢复军户制度,这样一来,那些曾经的军户为了吃这口饭,能不为陛下效力吗?”

“有了这些曾经的军人的帮助,那些百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到这里,方孝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骄傲的表情,这么完美的策略,也就他能想得到了!

“陛下!这完全就是两全其美的妙计啊!,既解决了百姓反扑的问题,又找到了免费的管理群体,我们在这件事情的改革上,甚至不用花一分钱!”

“士绅得到了利益,又为以后恢复军户制度埋下了伏笔,可谓是一举数得,方大人此计堪称完美!”

人群中,黄子澄也是一脸钦佩的站了出来,不断的朝着方孝孺夸赞道!

方孝孺的想法居然和他不谋而合,果然是一代大儒!

能够想出如此妙计的,也就他黄子澄和方孝孺了!

想必当年的诸葛孔明也就这样了吧?

果然,没了陈风,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这一瞬间,黄子澄可谓是豪迈顿生,有一种天下英雄唯他黄子澄和方孝孺的感觉。

听到这些,朱允炆也是满心欢喜,觉得这事儿如此解决绝对错不了。

正准备下令,可就在此时,人群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陛下!不妥啊!如此行事,必定会引起天下大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