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连夜联系房东退租，没带一点犹豫。
她提前同闻鸢打好招呼了，明天她和却旌就回来了，在顾怀安找到新房源之前，先在闻鸢家暂住几天。
还要把白团子还给宋玉。
啧，还得见他一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想刷点帅哥的视频。
也好给自己洗洗脑。
这个世界上比宋玉帅的大有人在。
这个世界上比宋玉身材好的还有很多。
她在搜索框键入「擦边男」三个字，美美开刷。
“这个不如宋玉好看。”
“这个不如宋玉身材好。”
“这个不如……”
刷个屁！
还真是应了崔女士的那句话，看过宋玉以后，再看其他男人都觉得差点意思。
顾怀安一怔，难不成错过宋玉，以后谈恋爱对于她来说都是将就了？
啧。
不可能，一定是她见的男人太少了。
听闻鸢说花港南边开了家club，好像有几个男模挺火。
她点进闻鸢的聊天框：「鸢鸢，明晚要不要去你之前说的那家club玩会儿？」
消息刚发出去，闻鸢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顾怀安刚接起，听筒还没拿到耳边就能听到那头闻鸢的惊呼声。
“莞莞，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不是说你社恐不敢去那种地方吗？”
顾怀安确实有点社恐。
但总归还是要见见世面的，不然她怎么从宋玉这棵歪脖子树上下来？
“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被男人环绕的感觉。”
“刚好我也没去过，咱俩明天去见见世面。
那我明天下午去接你，刚好最近新买了个眼影盘，应该很适合你。”
-
计程车后座。
顾怀安不自在地拉着自己的下衣摆，凑到闻鸢耳边小声咕哝一句：“这样穿会不会太过了？”
闻鸢应声坐远了些，整体打量了她一番。
如她所料，顾怀安果然很适合小烟熏妆，微微上挑的眼线瞧着也相当勾人。
上衣是修身短款基础黑t，下衣摆上缀了两条绑带，刚好绕顾怀安的腰两圈，在后腰处系成个蝴蝶结。
适当露肤的衣服衬得少女的身段窈窕玲珑，凹凸有致。
下身遵从顾怀安的意思，搭了条宽松的破洞水洗牛仔裤，刚好能露出微微泛着红晕的膝关节。
“现在都讲究穿衣自由，不要有美丽羞耻啦，美女就应该穿得美美的。”
顷刻间，顾怀安有些恍惚。
这话宋玉也同她讲过。
她叹了口气，心底升起几分烦躁。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了宋玉啊？
浑浑噩噩地下了车，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了卡座，直到被男模包围时，顾怀安都没能从茫昧中脱出身来。
“小姐，要开瓶酒吗？”
一名红发男凑到顾怀安身侧，周身伴着散不去的脂粉味。
上次醉酒后，顾怀安就发誓不再碰酒了。
毕竟她不会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地碰到宋玉把她捡走。
她淡淡道：“不开。”
“那要喝点什么饮料吗？”
绿发男凑上前，右耳垂上那枚晃晃荡荡的银质耳饰反射着舞台中央刺眼的白光，晃得顾怀安的某根脑神经兀地跳了一下。
她移开视线，“离我远一点。”
黄发男直接贴了上来，“这位妹妹心情不好？要哥哥陪你聊聊吗？”
“啧。”
这三个红绿灯一样的男人怎么尽在顾怀安的雷点上蹦迪？
她现在一听“哥哥”这两个字就烦。
“莞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小说里不近女色的霸总？”
可能是这几个男人提不起她的兴趣吧。
手机屏幕亮起，是却旌打来的电话。
和闻鸢对视了一眼后，顾怀安按下了接听键。
“你知道宋玉怎么了吗？”
却旌的声音微微发抖，“他今天约我打拳，以前他都是冲着虐我去的，我本来以为今天也一样，但他就站在那儿让我打，连句话都不说。”
顾怀安的心脏像是被某只大手狠狠捏了一把，而后血液奔腾，心跳加速，以至于拿着手机的手有些脱力。
“学长，你在哪？”
“我在他家门外，他不让我进去，宋玉今天太反常了，我怕……”
没等却旌说完，顾怀安截了他的话头，“我有他家备用钥匙，现在马上回去。”
“我去接你，发我个地址。”
闻鸢应了句：“微信发给你了，在门口等你。”
-
却旌赶到时，先是扫了眼闻鸢，而后扫了一眼她们身后的club，喉结滚了两下。
他听说这家club的男模玩得很开。
有点心绪不宁。
“你怎么搞的？都知道宋玉不还手了，你还打他？”
闻鸢眉头紧蹙，捏紧拳头轻轻怼了下却旌的肩膀。
却旌幽怨地睨了她一眼，小声道：“我也经常被揍到没法还手好不好？”
“怪不得你们俩是兄弟呢。”
闻鸢翻了个白眼，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坐上副驾，顾怀安则自觉地溜到后排当个透明人。
今晚像是要下雨，云层厚厚地压着，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只剩月光柔和似絮，为雾气氤氲的天际添了些光晕。
却旌将车停在楼下，说是太晚了，先把闻鸢送回家，索性就让顾怀安一个人上去了。
电梯到了12层，顾怀安怔怔地站在宋玉家门前，迟迟不敢开门。
明明昨天见到宋玉时他还好好的。
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还是……
还是因为昨天她拒绝了宋玉的邀请？
应该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
踯躅时，屋内传出一道尖锐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怀安心头一紧，宋玉不会出事儿了吧？
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拉开宋玉家的门，而后视线一滞。
家里没开灯，凭着微弱的月光，能大致看清宋玉正躬身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他像是自动无视了顾怀安，自顾自地将碎片捡起放在手里。
“玻璃碎片不要放在手上，”顾怀安从玄关处拿了把小扫帚，蹲到宋玉跟前，“会把手划伤……”
话没说完，她愣了。
顾怀安眼看着宋玉握起拳头，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里。
手掌蔓出的液体流经手背，滴落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宋玉！你故意的？”
顾怀安试图掰开她的手指，但无果。
只好放缓语调，“松手，流血了，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
宋玉没应声，径自起身把手里的碎片扔进垃圾桶，顺手从桌上拿了瓶双氧水，而后打开水龙头，若无其事地冲洗着那只被玻璃划得稍显狰狞的手，最后把一整瓶双氧水都倒了上去。
全程一声不吭。
听着双氧水和伤口之间气泡破裂的“滋啦滋啦”声，顾怀安心如刀绞。
宋玉当初可是挨了她一巴掌都险些疼哭的人，这种生理上的剧痛他怎么忍得了。
“宋玉，我们聊聊吧，我不想再躲你了，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男人没理会，重新坐回沙发上。
灰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明暗分界线，往日那个恣意又带点张扬的宋玉在此刻看来竟有几分颓丧。
映着光的那一侧的嘴角有明显的淤青，应该是却旌打的。
顾怀安轻抚上淤青的那一刻，他的眉头倏然拧紧，略显苍白的唇瓣也慢慢抿起，将脸别到另一侧，缓缓阖起眸子。
旋即，温热的液体攀上顾怀安的指梢。
他哭了？
是因为疼吗？
顾怀安指梢一颤，正准备移开时，宋玉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其重新按回唇角的伤口。
他抬眸对上顾怀安的视线，下睫毛上还挂着未落下的小颗泪珠，眼眶微红，往日澄澈的淡色眸子仿佛蒙了层深沉的雾霭，现下看来宛如淤泥满塘的死水般漆黑无神。
哑着嗓子问她：“你不想要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