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怀窦雨稚两人转身。
“季深!”
“余……余学姐!”
走廊内昏光暗影中,顾季深面色惨白,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冉景景。
“你推了安姨?”顾季深语声嘶哑,冷得骇人。
“余学姐!景景哥他不是有意的,当时安姨拽着景景非要景景哥看照片,景景就推了安姨一把,当时是在人行道上,谁也没想到会有车冲上来!”窦雨稚着急给顾季深解释,小心翼翼扶住她手臂,“景景哥看到车冲上来第一时间就去拉安姨,结果没救下安姨,自己胳膊也骨折了,他没有想……”
窦雨稚说了些什么顾季深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窦雨稚那句“可如果你没有推那一下,车冲过来撞不上安姨。”。
满腔悲愤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她泪如泉涌,忍着撕裂刀绞般的痛甩开窦雨稚,冲上前狠狠给了冉景景一巴掌。
这巴掌顾季深用了全力,打得冉景景脸偏过去,耳朵嗡嗡作响,人都被打懵了。
“冉景景你还我安姨!”她用力推打冉景景,如同疯魔般哭声歇斯底里,可刚才那一巴掌已经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她的捶打对冉景景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顾季深情绪崩溃,不断重复让冉景景把安姨还给她。
她如油煎般痛苦,如果不是为了她,安姨不会留在海城,不会去找冉景景,就不会遇到车祸。
顾季深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后悔爱上冉景景。
如果没有爱上冉景景,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子怀原想上前阻止,窦雨稚拦住他:“让余学姐发泄发泄也好!”
向后退了两步任顾季深捶打的冉景景面颊**辣的疼,脾气也已在爆发边缘。
眼见顾季深快要力竭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哭不出声,窦雨稚连忙上前拉住顾季深:“余学姐,别打了……”
满脸泪痕如同疯子的顾季深甩开窦雨稚扶住她的手。
窦雨稚脚下高跟鞋崴,被谢子怀扶住。
顾季深自己也撞在墙壁上,披头散发嘶喊:“滚!你们都滚!都滚!”
冉景景眸色阴沉,扯住顾季深一条手臂把人提起,语气不善:“顾季深,你冲我来可以,你碰雨稚一根头发丝试试!”
窦雨稚忍着脚痛,上前拉冉景景:“景景哥!你别这样对余学姐!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冉景景你放开季深!”谢子怀伸手要护脱力的顾季深,可还没碰到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已将顾季深揽住,扯开冉景景提着顾季深胳膊的手,将表情错愕的冉景景推开。
走廊里昏暗光线映着林谨容线条硬朗的五官轮廓,他神容冷肃低下头,架在高挺鼻梁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湛黑深邃。
他注视着靠在他怀里几乎站不住的女孩,开口:“季深,你是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打起精神来。”
想到安欢颜,顾季深几乎站不住,如果欢颜知道妈妈没了……该多害怕!
“滚!都滚!”顾季深声泪俱下,全身都在发抖,一双眼煞红如血如同地狱恶鬼,死死盯着冉景景,无力挥舞手臂,“滚啊!”
林谨容抬眸:“还不走是需要傅总亲自来请你?”
冉景景看了眼面色冷沉的林谨容,被林谨容眼底的冷意**,搂住脚踝崴了的窦雨稚就走,可进电梯前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顾季深的方向看了眼。
“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林谨容对谢子怀道。
来的路上,事情前因后果林谨容已经了解清楚,安姨出事是谢子怀忙前忙后。
谢子怀看着脱力险些滑倒又被林谨容抱住的顾季深不想走,但苏助理已经对谢子怀做了请的手势:“谢少……”
“那,辛苦您好好劝劝季深。”谢子怀想着毕竟林谨容和顾季深是亲人,林谨容的话或许顾季深能听进去一些。
走到电梯口,谢子怀回头,见林谨容轻抚着顾季深的脑袋,不知低声对顾季深说了什么,顾季深双手紧紧抓住他毛呢大衣,将头埋在林谨容怀里痛哭。
“有事给我打电话。”谢子怀同苏助理说。
“好的!”苏助理替谢子怀挡住电梯门,送谢子怀进电梯。
苏助理目送谢子怀离开,识趣没有过去,立在电梯间等着。
直到殡仪馆的人到了医院,情绪几次崩溃力竭的顾季深,强撑着给安姨擦干净脸和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顾季深跟着一同去,看着安姨的遗体被安置好,哽咽办理完遗体转运手续,抱着手续缴费单和死亡证明蹲在路灯下,嚎啕痛哭。
林谨容撑伞立在顾季深身旁,为她隔绝了与昏黄灯光交错的袅袅细雨。
良久,林谨容蹲下身,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让已经哭到脱力的顾季深靠在怀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顾季深哽咽呢喃着,“我不该和冉景景回傅家,不该和冉景景在一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苏志英。”林谨容唤了一声,把伞交给小跑过来的苏助理,打横抱起顾季深上车。
回到别墅天已经亮了。
哪怕已经累睡着,顾季深泪水也没断过。
安置好顾季深,林谨容才发现的肩膀都湿透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不知在梦中呢喃着什么的顾季深,抬手想要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却在触碰到顾季深前,极为克制地攥住了手指,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起身将窗帘拉上,关了台灯,从主卧退出来。
“先生,查清楚了。”苏助理见林谨容出来上前,将平板电脑递给他。
餐厅门口的监控拍得很清楚,安姨上前将照片递给冉景景被冉景景不耐烦推开,但在看到有车冲上人行道,人群尖叫逃开时,冉景景的确是伸手想拉回安姨,但已经晚了。
“司机是个新手,刚拿到驾照没多久,也是突然发生意外措手不及。”苏助理低声说,“这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