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像确实很久。

久到互相陪伴十二年的两个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久到可以肆意打闹的两个人见面之后连说话都需要小心翼翼,再三斟酌。

久到没有人知道,在他们互相陪伴的四年里,在他们众所周知的那段光阴里,也有一个人,卑微如尘埃,热烈而又疯狂的喜欢着他。

「先来问一下我们易宁,」小柒舒缓温婉的语调唤回我发散的思绪,「巅峰对决拿出这样一个操作难度很高的英雄,是你们有特意练过这套体系么?」

「没有。」

我摇头,早已打好的草稿被我翻来覆去的默念,说出口的,却是另一个答案。

「这是我的本命英雄,曾经有一个人承诺过我,我把这个英雄练会,练熟悉以后,他就会回来,这个时候拿出来是想告诉他,这个英雄我已经练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到这,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瞟向舞台中心的少年。

隔着人群,叶司彦同样将视线落到了我身上,落寞,悲痛,愧疚……

许许多多,复杂繁琐的情绪尽数落在他的眼底,一下一下敲着他的神经,也刺痛着我的心。

「那后来那个人回来了么?」

小柒像是对我说的事情来了兴趣,继续追问着我。

我摇头,目光直白而又坦诚的锁在他的身上,「他食言了。」

「那确实有些遗憾了,」小柒的声音被麦克风无限的放大,传递至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中,「希望这一part节目组不要剪掉,让我们的易宁能够再见一见那个人。」

剪不剪又能怎么样呢?

他就在现场。

我心里苦笑,垂眸遮住眼底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5

录制结束后,节目组的人各自离开。

叶司彦送我去了机场。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机场大厅里,他拉着我的行李箱送我去登机。

「就到这里吧,」我率先打破这份安静的局面,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叶司彦蜷着手指,垂眸看着我,「阿宁……」

那样沙哑克制的声音。

喊的我心痛。

我知道他想回答夺冠那晚我问的问题。

冷静过后,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本来就是一路人,本来就是会为了自己的梦想奋不顾身的人。

当初换作是我,我只会比他更决绝。

我没有理由去责怪他。

「叶司彦,」我打断他,「你不用愧疚,人生只有一次,在为数不多的生命里,人总要为了梦想努力奋斗一次。」

「你离开的时候,我确实怨过你,恨过你,恨你和阿林一样,为了自己的梦想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后来轮到我选择的时候才发现,我和你们一样,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梦想。」

「所以,叶司彦,」我长舒了一口气,抬眸看他的时候感觉到眼眶里湿湿的。

曾经,我或许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追着他们,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但是现在,我成为了答案。

「我早就不怨你啦,来参加节目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啦。」

「真的就只是看看我么?」

叶司彦垂在一侧的手被他攥的发抖发白,眼眶微红,声音也哑的过分。

「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从此以后你和我,各自安好,互不相干?」

机场广播声音此起彼伏,大厅里的人迎来送往,时间静默无声,诉说着别离。

「不是,」我浅笑着摇头,「夺冠那晚的话是我冲动,没有考虑后果,现在说明白,只是想让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