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最高的地方……”夏知因眯眼,夜晚的风不光寒冷刺骨,风沙都浓厚许多,她好半天才挪动一步,手中手电筒是她唯一能视物的工具,她上下举着好能看清前路。
浑厚的钟声响起,穿过层层建筑落在她耳边,很近。
海城延续着古老传统,用的是敲钟,每一刻钟便敲响一次,一个时辰便敲三下。
夏知因咬唇,心下暗衬:“钟楼?”
“海城,最高的地方!”
海城钟楼不关是延续着敲钟传统,便连建筑都是古时期保留下来的,高达二十米红砖围绕着。
夏知因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看去,她现在离钟声方向算不得太远,约莫百米距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下暗暗着急。
她必须赶在十二点找到他,从苏克今日的话来看上面人不会放过他的,轻则关监狱几年,重则终身囚禁。
夏知因想劝他,回去自首交代清楚,以求从轻发落。
毕竟看在叶染的异于常人的天赋上,日子也能好过些。
刚是一声,她出来时便已经是十一点半,脚下因看不清物踩到什么,生生被绊倒,尖锐石头划破了夏知因的额角,血腥味一下就铺鼻而来。
鞋子也不知被甩到哪去,她忍着疼,撕下头巾随意包扎,继续前行。
前处传来狗吠声,凶猛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吓人,不过夏知因眼中却迸射出惊喜的光,钟楼每晚除去鸣钟之人,会有一条流浪狗蜗居在城墙边上。
“乖,别叫哦~”
夏知因摸了摸口袋时常会备的干粮,将其一掷抛的远远的,乘狗吃食时她踏上了石阶,尖锐的石子穿破了只着袜子的女人的脚,顿时鲜血直流,她低骂:“嘶,可真tm疼啊!”
夏知因踏上最后一个红石阶时,钟声响起,一下二下三下……已是十二点。
她从手电筒微弱的光中看到那抹白衣角,男人蜷缩在钟下,垂落的手指展露在钟绳旁,白皙修长,透着不健康的青色血管。
那张脸隐埋黑暗中,看不出人的神情。
她找到他了。
“叶染,我总算……”夏知因轻舒一口气:“找到你了。”
她突然有些不敢上前,一向在外人面前自信大方的女人在此刻显得胆怯起来,被头巾挡住的面有些微红,沿着耳垂都红了。
好在夜晚,擅长隐藏一切事物,黑暗的以及光芒。
没人知道夏知因暗恋叶染,整整十年。
夏知因深吸一口气,猛拍脸,朝钟楼唯一的光走去。
“叶染?”
“叶染?”
“叶教授?你在听吗?”
一连喊了好几声,那边侧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夏知因顾不得其他,连小跑过去,脚下的痛意阵阵袭来。
可心中无尽的恐慌席卷而来,她不敢想,不敢想那个可能性。
不过几步路,却好似用尽了夏知因毕生的勇气。
“叶染!”
夏知因翻过躺在那的男人,身躯冰凉,指尖传来那毫无半点温度的触感,她整个身子都在颤,声音带了细微的哽咽。
“叶染……你还认得我嘛?”
“高二那年的转校生,你的……”女人头巾不知何时飘落,扬风消失在漆暗的天空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依稀可见繁星点点,堆砌石砖的水泥地上,有人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后桌。”
夏知因将人拥在怀里,小心的拂去他身上的尘埃以及嘴角的那抹鲜红,她落寞:“不过……按照你的脾性应该不会关注些旁的,可是叶染……”
须而,她目露哀伤,说出的话却仿佛带蜜般甜:“我现在勇敢多了,一直没来的及跟你介绍自己,叶教授,你可要记住了。”
“我是夏知因,知了鸣叫的夏天,愿因三青鸟的因,是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轻笑呢喃,泪水啪嗒滴在紧闭双眼,眉目如画的男人面上,却换不回来他那清冷的呵责,再也回不来了,
他死了,死在这年风华正茂的年纪。
夏知因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