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尘泥中我野蛮的长大

第5章在尘泥中我野蛮的长大

爸爸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不喜欢我,老师们更不可能帮我。

而青春期的孩子们惯会看人下菜碟,见我孤立无援,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可以随意欺负的玩具,眼里都闪着天真的邪恶。

我最痛恨的,是祝雨带头霸凌我。

抢走了我的家还不够,她还要指挥着那些追随她的人欺负我。

按着我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压进水池,看着我憋得通红的脸,她觉得很好玩,在旁边拍掌,笑得很欢快。

平时祝雨不屑动手,就由她的小跟班们代劳。

他们把烟头摁在我皮肤上,用墨水洒满我的课本,用美工刀在我桌上刻字,往我书包里塞满纸条。我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侮辱性的词汇。

他们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平时受到排挤我都默不作声,可每当这时,我就会疯了似的冲上去,和他们扭打起来。

用牙齿撕咬,扯住头发,我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反抗。

虽然最后这一架害我住了半个月的院,但我不后悔。

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我不是。

那些人见我疯起来不要命后,也有些怕了,欺负我的行为收敛了许多,不再动手动脚,而是用冷暴力和孤立的手段。

我被校园霸凌了整整一个初中,差点因为读不下去而放弃中考。

保姆阿姨很忙,除了要照顾我,还要出去工作,不然无法养活两个人。

她很辛苦,我不想让她担心,每次都把伤口藏得隐蔽。

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是系统安慰我,支持我咬牙撑过来的。

它像是时时刻刻都在监督我的言行,等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突然蹦出来,鼓励我继续做任务:

【宿主已经做得很棒了,你是值得被爱的。只要一顿饭,宿主就可以重获新生,未来一片光明。】

我破涕为笑:“你是在安慰我吗?AI也会安慰人?”

系统:【AI不懂感情,这是程序,程序告诉我有人一直爱着你。所以请不要放弃,努力坚持下去吧。】

我听后,一夜无眠。

一开始我会委屈难过,会在深夜翻来覆去的流泪,哭到一双好眼睛变得近视。

后来我渐渐的麻木了,不再奢求一些我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我开始一心一意学习,学到反胃想吐也要硬逼着自己学下去。我费尽心思讨好爸爸,只为了哄他回来陪我吃顿饭。

生日的祝福短信发了一次又一次,我长大了。

我十八岁了。

【抹杀倒计时剩余2小时。】

我安静的整理好所有东西,把攒下来的钱存到阿姨的银行卡里,把旧衣服、旧书全部装在一个大箱子里,联系回收公司隔天来拿。

“对不起,系统......我没有完成任务,我让你失望了。”

我闭上眼,心底很空,被绝望的情绪填满,满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至少我努力过了。

系统隔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应我。

啊,我想大概是对我感到失望了吧。毕竟很少有人会像我这样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搞不定。

我拿出在二手市场买来的、陪伴我好几年的手机,一字一句的敲击遗言。

【爸爸,我最后再叫您一声爸爸。

我是真的要死了。也许您看到我的死讯后,会觉得松一口气,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您给了我第一次生命,现在还给您,断绝生恩。

以后我再不欠祝先生什么,日后你可以尽情和汪雪安那个女人甜蜜美满,你们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祝雨。再也没有一个名叫祝思安的污点阻碍你的人生。

我知道你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含义,思安思安,这个安是汪雪安的安。

在我出生的那天,在我妈妈难产而死的当天,你亲自为我取了一个,纪念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本来我打算成年后去改名的,可惜来不及了。

如果你还有几分良心,就不要在我下葬的时候用祝思安这个名字。不过你大概也不会来我的葬礼吧。

我啊,也曾羡慕过祝雨。期待自己能像童话故事中的辛德瑞拉一样,穿上最漂亮的裙子,风风光光的做宴会上最瞩目的女孩。

哪怕午夜的钟声响起,我立马被打回原形也没关系。

可我永远不是童话里的公主,我也不需要爸爸了。

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再见。】

点击发送的那一秒,耳边冰冷的电子音准点响起。

【倒计时结束,抹杀开启。】

我闭上眼,只觉得从身到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手机缓缓掉落,砸在地板上,而我无知无觉,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灵魂被什么东西抓着,一点点往上腾空,消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什么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是谁呢......

“祝思安!祝思安!”门被大力砸得砰砰作响。

我的灵魂骤然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大门。

是爸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