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看过去后,眼睛立刻消失了。
我立刻把挂在床头的桃木匕首摘下来,手里掐诀地跑到窗后。
可是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很清楚刚才不是幻觉,刚才真的有什么东西蹲在这里。
我感到一阵后怕,实在没料到竟然有东西敢跑到我家里来。
如果不是千妍的哭喊把我惊了回来,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我小心翼翼地过去,突然发现地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这字写得跟鸡爪子挠过一样,我废了一会儿劲才看清楚写的什么。
初十阴邪生,十四百户灭。
我陷入了沉思。
这行字肯定是刚才的偷窥狂留下的,可它为什么要留下这行字,这行字又表示什么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道道,把字踩掉后,背着千妍在家里所有角落找了一边,然后在大门口和烟囱都贴上了符箓,防止这种事情再发生。
这天晚上我并没有睡好,一直在做一个噩梦。
梦里是一个昏暗潮湿的山洞,两口棺材悬挂在洞壁上,一口石棺,一口木棺。
木棺的棺盖缓缓打开,一只惨白的手攀在棺沿上,一个人渐渐坐了起来。
无论我怎么费劲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是爷爷。
强烈的心情涌上心头,我想喊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画面一转,我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一个人。
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身穿紫衣,腰配法剑,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我,流露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一言不发的他长叹一声,缓缓离开了。
我猛然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已是流泪满面。
眼前没有古怪的山洞,也没有棺材和爷爷,自己还在房间里,千妍在旁边睡得很香。
我把眼泪擦干,打开床头灯坐在床边,仔细回想起刚才的梦。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为了防止爷爷尸变,我不仅重新用墨斗线把棺材封得严严实实,还在棺材的头尾处分别贴了镇尸符,而且棺材悬在山壁上接触不到地气,就算爷爷是传说中的尸王也无法破棺而出。
而且那口棺材上并没有墨斗和符箓的痕迹,所以那只是一个梦。
这是爷爷去世后我第一次梦见他,虽然很诡异,却让我倍感亲切。
我正想拿床头的水杯喝水,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水杯旁有个东西,看起来很眼熟。
心中一沉,想伸手去拿,却又不敢。
真的确定这是什么东西后,我心里的大石彻底悬起来了。
这是一块小牌子,应该是用雷击桃木做成的,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但因为年代久远,只能看清楚两个字。
天一。
没错,就是当初在爷爷的大柜子里找到的牌子。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我毛骨悚然。
当时我把爷爷所有的法器都放进了棺材里,不可能有遗漏的。
这块牌子重见天日就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把它从棺材里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我的床头上。
难道爷爷真的回来了?!
我赶忙走到门口张望,夜风吹过来,院子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牌子。
我封住了爷爷的尸体,却没有封住他的三魂,祖先回家,所有护宅禁制都拦不住。
他刚才一定回来过,可是,他为什么连句话也不跟我说就走了。
他把这块牌子留给我又是什么用意?
离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悄地将整个村子包围,我们都是网里的猎物。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站在楼顶盯着高家的烟囱,高家孕妇的魂每天晚上都会飘出来,去做什么我也不多说了。
我白天的时候,有事没事地到老槐树下边转悠,想趁机摸摸底。
但怪就怪在这里了,无论我用什么办法也没发觉到有什么古怪,就好像那天晚上我只是做了个梦一样。
高家孕妇的生魂每飘回来一次,她肚子上的鬼气就越重一分,我也想过说去阻止,但生魂最怕阳气旺的道士,我怕我一当面阻拦,她的生魂就散了。
我也不敢直接杀到槐树底下,因为我没有打赢那只男鬼的把握,加上那棵老槐树的底我还摸不透,只怕一去就回不来了。
我也没对高家人提过这事,原因跟之前分析的一样,非但落不了好,反倒还可能会结下牵连几代人的仇恨,得不偿失。
总之这事就是个死结,我能做的,就是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
但有句话说,天算不如人算,我万万没想到,我没去找高家,高家的人反倒找上门来了。
一天中午,我正在院子里扎马步,大门忽然就被人踢开了。
进来的是高家的长孙高小强,他气冲冲地提着一把铁铲,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嚎:“杨千文!你在呢啊,你看老子我打不死你!”
说完就抄着铁铲往我头上拍。
我躲开后,又疑又怒地指着他:“高小强,你发什么神经?!”
他没搭理我,自顾着继续动手,嘴里念念叨叨的什么以前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还害我老婆。
他体格不错,力气也很大,但我从小就练过些拳脚,单打独斗他不是我的对手,很快就被我按在了地上。
我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连喷带骂地质问:“你小子大早上抽什么风,皮痒了想挨打是不是?”
其实他也就只有一股愣劲,被我反按在地上就立刻蔫了。
初高中在镇里上学的时候这小子就是个刺头,没什么本事还特喜欢惹祸,每次被人打都来找我帮忙,那时候念着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同村伙伴,他一来找,我就给他出头。
现在野鸡变乌鸦,成精了还,敢到我家来造反,不给他一耳光他都分不清大小王。
虽然气焰下去了,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看我:“你施了妖法把我老婆害得差点流产,我告诉你,我孩子要是没了,我一定要你陪葬!”
这话让我更加莫名其妙。
我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攥着拳头,让他说清楚是什么意思,说不出个道理来,我让他今天爬着回家。
他愤愤地说:“这几天,我老婆一直神神叨叨地说村里有个会法的人要害她,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叫唤。谁不知道你跟我阿公有仇,不是你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