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范四郎抬脚,狠狠踹在猥琐老男人的胸口。

“说,谁让你来的?”

男人一脸茫然:“呵呵呵......”

“竟然是个傻子。”范四郎颇有些不爽,“安妧娘,怎么处置?”

上辈子的怡红院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是幕后的人来不及用上,还是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完全一样?

清妧低眉,目光淡淡地落在似乎什么都不清楚的老男人身上。

要杀吗?

她正犹疑时,房中暗处突然传来一道略显无力的冷冽声音。

“杀了。”

那痴傻的老男人听见,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杀向清妧,然,刀光乍现时,黑衣人已挥起手,一掌击毙了他。

暗处那道犹如幽山隐者般冷漠的声音淡淡言道:“我记得教过你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个。”

范修谨急急告罪:“谨知错。”

“下去吧。”

“是。”

范修谨将退时,清妧突然出言:“范四郎,你如今还要劝我杀人莫要见血吗?”

“......”

静默中,门被掩上了。

花魁闺房的暗处传来一声低哑的“咯吱”声,接着,一个高挑又羸弱的身影,推开房中暗门,走到亮处。

清妧抬眸。

来人头戴翠绿玉冠,腰系同色宝玉长带,身穿紫蓝色交领袍,手执象牙白七折扇,脚踩玄青色芦履。

他虽面色苍白,但眉目如画,自带风流贵气,只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略显阴沉。

他一见清妧,便弯起微薄的唇角,勾出一丝温柔的浅笑,如同认识许久的旧友般呢喃:“阿妧,经年未见,别来无恙。”

清妧心惊,脱口:“你是二殿下卿——”

惊呼未曾说完,卿流景一个瞬步,到了离她极近的位置,他伸手,纤细的食指轻轻点住她的红唇。

“嘘,阿妧。”

清妧立时红了脸。

纸糊的窗户缝隙里透进一缕清风,风把卿流景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吹进清妧的鼻尖,叫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二,二殿下,请自重。”

“呵呵......”

卿流景笑了起来,愉悦的笑声带得他流连在清妧唇角的指尖微微颤动。

犹如一只蝴蝶在她心尖跳舞。

清妧仓惶后退。

退出七步,她才复又言道:“二殿下,请自重。”

然,卿流景不仅没有自重,还向前八步,再次逼近她,而后用一种无奈到了极点的声音辩驳:“阿妧,此处乃勾栏。”

“那又如何?”

卿流景轻佻地撩起清妧耳鬓的碎发,声色微冷道:“你既敢以身犯险,便该算到,恐有人对你不敬。”

脸颊上的滚烫骤冷。

她不曾料到,卿流景也是一个试图向她说教的人。

“二殿下,我是护国大将军安行洲的女儿,你若敢动我,我便敢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很好。”

说罢,卿流景退了。

他一边摇着手里似有流光闪现的象牙白七折扇,一边闲庭信步地走到酒菜未撤的圆桌前。

“阿妧,过来坐。”

“......”

清妧瞥了一眼紧闭的门,想着自己若执意冲出去,又会如何?

“阿妧,你不惜自毁名节也要留在勾栏和人虚与委蛇,定然是有所图,而图我难道不比图别人强?”

图卿流景,自是比图旁人强上一万倍,可与虎谋皮,谁又能保证她将来不会被虎一口吞入腹中?

就在她生出退意的刹那,卿流景淡淡言道:“阿妧,今日不管你要什么,只要你开了口,我皆如你所愿,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