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梁澈说我们结了婚,我说不记得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又拿出结婚证。

我抬手「啪]地一下打飞。

「谁知道你是不是办的假证骗我呢?」

横竖就是油盐不进。

他一筹莫展。

[这样吧。]我提议道,「既然我们结过婚,婚礼总是有的吧?只要你把我穿过

的婚纱拿出来,我就信你。]

听到[婚礼]两个字,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没错。

嫁给他,我甚至都没有一场婚礼。

梁家父母声称,婚礼只是走过场,等我生下孩子再补办也不迟,美其名日「家族

传统]。

这种紧张稍纵即逝,很快,他的表情恢复如常。

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极力开脱:

[婚礼……很重要吗?那不过只是一场仪式,虽然没有举办婚礼,可我们有很多

难忘珍贵的回忆啊。」

他替我回忆,当初我们如何突破重重阻碍在一起的——

自由恋爱两年后,梁澈带我回家见父母。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两人大发雷霆,罚他跪在家中厅堂背家训。

第十七条:不许娶戏子进门。

梁太横眉怒斥:

「从那种追名逐利的拜金圈子里出来的人,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即使这样,梁澈仍然固执地不肯低头。

[你个逆子!」

梁父气得抄起手边的金丝楠木拐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背上。

他父亲老来得子,梁澈又是独苗。平时都是打不得也骂不得的。唯独这一次。

我心灰意冷,发短信分手,订了深夜的航班准备离开港城。

是夜,电闪雷鸣。

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司机小心翼翼地控着车速。

梁澈打来了十几通电话,都被我一一挂断。

穿越跨海大桥时,身后一声巨响炸开。

声浪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痛,轮胎飞驰,激起水花溅在玻璃上。

白光刺眼,银色布加迪威龙冲破雨幕,梁澈一个赛车吻甩过来,硬生生地逼着司

机急踩刹车停下。

我吓得尖叫,眼泪崩溃决堤。

他拼命地敲着车窗,偏执到近乎失去理智。

[景怡!景怡!]

他很狼狈,身上被完全浸湿,背后的伤口重新撕裂,血水混着雨水向下滴。

不忍心看他一直淋在暴雨里,我还是选择了妥协,从车上下来。

他一把将我拉过去抱住。

指尖冰冷,怀抱却滚烫。

[胆小鬼景怡,这一点阻挠就把你吓退了?」

喑哑低沉的声音,似火焰般燎起。

他在我的耳朵上轻咬,我被激得浑身一颤。

[敢不敢跟我一起离经叛道?]

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整颗心脏似乎都要从胸腔中挣脱

出来。

总之,当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世界颠倒,我们在滂沱暴雨中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