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修然来北宁参加会议,只有星瑶一个人跟着,原本小陈也是要来的,临时被顾修然安排了其他工作。
这么一来,这次出差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小陈为此愤愤不平了好几天。
京都到北宁的路程不算近,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
刚出机场,星瑶就被迎面而来的凛冽大风带得往后退了一步。
后面是台阶,后腰即时被男人伸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站稳点,别动不动就往我怀里钻。”
星瑶:“……?”
她站直身体抬头,男人推着行李箱往合作方派来的专车走去,司机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
星瑶跟上去,身上暖呼呼的,北宁一向风大,气温也低,不过她穿得厚。
早上她出去遛圆圆,被男人以不要感冒传染给狗为由逼着加了一个厚毛衣。
这会儿看来,他还是很明智的。
酒店安排在北宁市中心,峰会也会在附近的中心论坛举行,北宁一中在城郊,看来是没机会回去了。
星瑶小小地遗憾了下,她六年没回来过,其实是想回去看看的。
不过还是工作更重要。
到了酒店,星瑶被眼前的浩大阵势惊住了,堂堂五星级酒店最上方挂了条横幅:欢迎XY集团创始人回家!
回家?
顾修然是北宁人,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不过怎么看怎么浮夸。
星瑶坚定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顺手用相机拍了张照片。
等看到酒店大厅整齐列队站着的接待员时,星瑶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下。
她默默跟在男人身后当一个缩头乌龟,偶尔从壳里探出脑袋拍张照片,打算到时候写稿子用。
主办方给顾修然安排的是顶楼的总统套房,有七八个房间的那种。
星瑶选了最靠近客厅的一间,里面有扇大落地窗,她很喜欢。
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楼下的车顶马龙,一定特别不错。
顾修然没有住主卧,反而在她旁边挑了一个房间。
星瑶看他要把行李箱提进去,有点疑惑。
“怎么?”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挑眉问道。
星瑶摇摇头。
“我呢,胆子小,”顾修然轻轻笑了一声,“不跟人睡一起我会害怕。”
星瑶:“……”
胆子小。
还真是没看出来。
“你不相信?”
男人说着把行李箱放下,似乎要表演点什么证明他真的胆子小。
星瑶忙摇摇头,她信。
就是不知道高二就能把人脑袋都打烂的那个人是谁。
星瑶万万没想到,在酒店这种地方顾修然居然也要亲自下厨做饭,她更没想到,酒店房间里居然还有厨房。
真是贫穷限制想象,这话一点没错。
饭后,星瑶揉了揉吃撑的胃,觉得她这几天一定吃胖了不少。
这不能怪她,顾修然的手艺真的太好了。
将来如果她有钱,一定要包养,不对,一定要请一个顾修然这样的厨师。
星瑶默默地想。
峰会真的很无聊,一连开了三天后,北宁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清晨,星瑶抱着玻璃杯,站在落地窗往外看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地上的行人只有一点点大,路边有身穿红色环保服的工人在扫雪。
吃完早饭,星瑶裹得厚厚的,跟男人一起出了酒店,出门前又换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雪地靴。
会议现场有暖气,真正冷的只有几百米在外面的路程。
顾修然还是衬衫外面套了件西装,连大衣都没穿,星瑶看着都冷。
从前就是这样,大冬天他也是T恤外面套件校服就完事儿,秋裤这种字眼在他词典里仿佛根本不存在。
做完第一场会议的笔录,中途休息期间,星瑶打算去趟卫生间,起身的那刻,小腹像被刀绞一样,猛地坠了一下。
星瑶疼得趔趄了下,整个人就要往下倒。
正扭向一旁跟人说话的男人猛地转身握住小姑娘的胳膊,眉头轻蹙,“怎么了?”
刚刚跟顾修然说话的老总看得目瞪口呆,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不得时时刻刻关注着才能这么迅速地做出反应啊。
星瑶疼得大眼睛里满是泪花,冲他摇摇头。
顾修然见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动作轻缓地打横抱起星瑶就往会议厅外走。
中途休息期间,会议厅里人不少,说话声乱糟糟的,看见这情景纷纷止住话头。
星瑶感觉到无数道不明意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措地把脑袋往顾修然怀里埋得更深。
头发蹭到男人**的脖颈,痒痒的,顾修然低头看了眼,弯起唇角。
“要先去上厕所吗?”
星瑶下意识搂在男人脑后的双手紧了紧,摇摇头。
“行。”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裤子,应该没事。
回去的路上路过便利店,顾修然掂了下怀里的女孩,“带那个了没有?”
男人嗓音低沉微哑,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性感,小姑娘红着脸摇摇头。
她一直都不太规律,没想到这次来得这么突然。
顾修然把她放下,又替她整理了下围巾,“那在这儿等着,我进去买。”
星瑶小腹坠疼,站着尤其明显,她没办法只好蹲了下去。
顾修然提着塑料袋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心里一滞,钝痛从四面八方传来。
星瑶一直有痛经的毛病,六年前就开始几乎每次都要被疼哭,每个月都有两天上不了课。
他没想到六年过去了还是这么严重。
男人的脚步不受控制地靠近她,到跟前的时候小姑娘抬起头,小脸惨白,完全没了早上的好气色。
卷翘的睫毛上挂着不明显的水珠,脸上却没有泪痕,看起来是强忍着。
或许是疼迷糊了,星瑶仰起头吸了下鼻子,下意识张开双手。
顾修然微愣了下,片刻后扯过她一条胳膊挂在肩头,弯腰轻轻将人抱起来。
她很轻,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顾修然默默地想,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
自从重逢后再次遇到她,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把人留在身边,却忘了问一句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
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开心吗?
看起来是不好的,那有没有跟他一样,每天都想见到她。
天上又飘起雪花,顾修然想,就这样也挺好的,他能每天照顾她,她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跟小姑娘置什么气。
怀里姑娘的额发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雪花,顾修然年少时最讨厌语文,但曾读过两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高二那年,寒冬,他接连蹲了几个晚上,那年的初雪降临在凌晨一点,少年愣是把小姑娘从床上喊起来看雪。
她脾气好,也不生气,只甜甜地冲他笑:“顾修然,雪好好看哦。”
北宁的雪向来来势猛烈,不过须臾,已经遍地白雪茫茫。
“那明年还要看吗?”
小姑娘戴着红色毛线帽,乖乖点头:“要的。”
那时候十七岁的顾修然就知道,他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姑娘身上了。
后半段路星瑶脑子昏昏沉沉,连什么时候被放在床上都不知道。
再次有意识是被男人叫醒,他嗓音温柔,窗帘拉上,白茫茫的世界被隔离在外。
“先起来把衣服换了。”
星瑶迷迷糊糊睁开眼,肚皮上隔着衣服放着个暖水袋,倒是没有那么疼了。
她鼻尖溢出两声哼唧,不想起。
“不起吗?”顾修然微微弯下腰,凑近了点,“还是想让我抱着换?”
抱着?抱着换?!
星瑶脑子里瞬间冒出些不太雅观的动作。
因为肚子痛涨得通红的脸蛋变得更红了,拿起男人放在床头柜上的塑料袋进了洗手间。
塑料袋放在洗手台上,星瑶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不只有姨妈巾,还有棉条,一次性**,暖宝宝……
一应俱全。
星瑶的脸又红了下,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她在顾修然面前第三次社死了。
两人重逢到现在也才不过十多天。
小姑娘拿出**和姨妈巾换好,又把暖宝宝贴在小肚子上,总算舒服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