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
孟今安打着哈欠,顶着惺忪的双眸和淡淡的黑眼圈。
站在全身镜前,换上了白衬衣和黑色西服套装裙。
简单的白衬衣也能将她的玲珑身材显现无疑。
及膝的包臀裙,勾勒出修长迷人的线条。
那是她在慕云酒店上班的职业装。
三年前,大学刚毕业的孟今安,不过是慕云酒店里一个小小的领班。
一次机缘巧合,她认识了岑氏集团多金帅气的岑家大公子岑逸锦。
对方亦对她“一见钟情”。
岑逸锦的出现帮她摆脱了暂时的困境。
母亲的债务,弟弟的工作,他都帮她一一解决了。
前提条件是跟他交往。
孟今安遇见岑逸锦,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年前,岑逸锦顶着压力要娶她进门,着实令她“感动不已”。
她跟岑逸锦签署了婚前协议。
之后她听从岑逸锦的话,辞掉了慕云酒店客房经理的职位。
准备在家做一个贤惠妻子和听话的儿媳妇,安心伺候起了老公和公婆。
外人眼中,孟今安嫁入岑家的确高攀,麻雀变凤凰,灰姑娘的现实版。
然而,婚后的生活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般美好。
所谓一入豪门深似海。
在岑家,她其实就是个身份低贱的便宜媳妇。
她低眉顺眼伺候公婆,看人脸色。
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难,从小的生存环境令她懂得能屈能伸,知道如何取悦别人来获取有利资源。
再说岑家少奶奶的身份也带给她足够的面子和便利。
然而,灰姑娘的故事终究只存在于童话里。
半年前,岑逸锦连人带车坠海身亡。
尸体在沉海一周后才被打捞上来。
警察通知他们认尸时,那面目全非的尸体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当时她跟哭晕过去的婆婆张雪茹是一样的心情。
悲痛、无助、有苦难言,天塌下来的感觉。
现如今,孟今安似乎又要回到原点。
那种窒息的无力感重新席卷而来。
坐惯了豪车再回到脏兮兮的贫民窟,这令她不敢想象。
当初,她押下了所有赌注,心存的野望落了空,岂能甘心?
就在前一天,她又接到了母亲郑淑娟欠债一百万的索命电话,更加翻倍击碎她最后的奢望。
她知道,无论怎样挣扎,自己根本无法脱离那道致命的枷锁。
至少凭她孟今安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走出这道地牢的。
就像被人下了诅咒一般,陷入了死循环。
既然无法摆脱,不如釜底抽薪。
如张雪茹所说那般,要做出明智的选择。
孟今安坐在化妆镜前,仔细涂抹着遮瑕。
脖颈上的吻痕依旧明显,涂了几遍才勉强遮挡住。
她系上了白色领结,这样应该没人能发现。
待孟今安收拾完毕下楼之时。
她的公公,岑氏集团的董事长——岑容州老先生已经起床。
岑容州坐在客厅沙发里做着他的日常:看财经杂志和今日头条。
“爸爸,早上好!”
孟今安轻手轻脚,对着沙发里的男人点头问好。
岑容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压低手上的报纸看一眼她。
随即收回了目光,“今安,你给我泡壶茶来吧。”
语气看似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岑容州每天早上都要饮茶,一定要孟今安亲手泡的,明火煮山泉水,温度刚好,不浓不淡。
孟今安唇角微弯,面带微笑,“好的,爸爸,还是红茶吧?”
岑容州微微点头,视线没有离开财经板块。
孟今安进了厨房。
佣人曹妈正在淘米,准备熬粥。
“少奶奶,早上好。”
“曹妈早,准备做什么早餐呢?”
孟今安拿着水壶接满山泉水后,放上燃气灶。
打开阀门,水壶发出滋滋声响。
“少奶奶,夫人说想吃干贝粥。”
曹妈笑着答道。
“那让我来吧,妈的口味我了解,不能太烂也不能太硬,更重要的是不能加糖。”
孟今安笑着接过曹妈手中的淘米盆。
曹妈没有阻拦,心中对这个平民少奶奶甚是喜欢。
“少奶奶,这本该是我们做的事情,真是辛苦您了。”
曹妈在这个家里做了十来年帮佣。
自从孟今安进来岑家,家里头的活她基本都能上手。
尤其在伺候老爷夫人,那些个劳神费心之事上,孟今安几乎全都包揽,让她们做佣人的轻松不少。
孟今安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她深知这个家里的佣人管家们虽各司其职,却都是听令于张雪茹。
她可不敢轻易在他们面前袒露心声。
一早上的功夫,孟今安既要帮公公泡茶,又要帮婆婆熬粥。
等她张罗好早餐,张雪茹才缓缓从房间里出来。
岑容州跟张雪茹两口子相视无言。
一家三口上桌吃早餐。
岑容州手上拿着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小抿一口。
里面是孟今安帮他泡好的金骏眉。
他品了品茶,镜片下的眼睛扫过斜对面的孟今安,开口问道:
“今安,你还是要回酒店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