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离婚入狱,心死如灰
顾远乔闻言,陡然看向沈茉欢,下意识朝她走来。
想起沈茉欢有多虚伪,脚步又硬生生顿住,恨自己险些又一次着了她的道。
他居高临下看着女人颤抖护住腹部的模样,强行忽略掉心脏奇怪的绵痛,将最后一把致命的刀亲手捅在了沈茉欢的心上。
“沈茉欢,你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口,我真是小瞧了你,你根本不配怀我的孩子。”
历经三小时四十七分钟,手术室灯光熄灭,门开了。
医生说:“病人大脑经受创伤过重,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恐怕醒不过来了......”
沈茉欢在剧烈的疼痛中听到了医生的话。
耳边嗡嗡作响,如坠冰窟。
一场车祸,她成了千夫所指的罪魁祸首。
冷雨过后,便是深秋。
从沈家人人艳羡的大家小姐,到锒铛入狱的谋杀犯,只需要一夕之间,人人唾弃。
警察介入,从沈茉欢的手机里查到了跟撞夏晚棠的卡车司机的短信记录,她是主使,是谋杀案。
卡车司机认罪,一口承认,是沈茉欢花钱指使自己开车撞人。
证据在沈茉欢自己的手机里,她从来没发过这样贿赂的短信,新婚前最后拿她手机的人是夏晚棠!
法庭上,沈茉欢手指颤抖。
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的人才是真凶,可她百口莫辩!
沈茉欢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法庭顾远乔出席,全程面无表情,冷漠的不像是她的新婚丈夫,事后递上一封离婚协议书。
新婚当天,丈夫为了白月光,亲手把爱了自己十年的新婚妻子送进监狱,好笑吗?
沈茉欢笑了,在监狱铁窗里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滴泪砸落,道尽荒唐。
“他一定会后悔。”
而接下来外头发生的事,沈家的败落,沈茉欢父亲的自杀,更教人唏嘘。
沈顾的百年婚约是早年定下的规矩,沈家是书香门第,到了前两代,有人从政,便是沈茉欢的父亲沈修为,两袖清风,气度如竹。
这样的人,在沈茉欢入狱后,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沈茉欢的情况下,竭力为女儿查清真相。
屡次三番跟顾远乔作对,最后自己却被查出贪污,愤怒之下,跳楼自杀。
而沈茉欢的母亲遭受沉重的打击,身体承受不住,不过两月也跟着去了。
偌大的沈家,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都不愿意跟沈茉欢这三个字扯上关系,竟是成了个空壳子。
没人敢为沈茉欢求情。
整个浦市是顾家的半壁江山,纵横商界垄断经济,而顾远乔是顾家最杰出的继承人。
倘若不是当初白月光跳江救了他的命,就没有今日的顾远乔,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时至今日,也很少有人知道顾远乔畏水。
而这一切,在监狱中的沈茉欢,还不知晓。
所有人刻意瞒着沈茉欢,怕她承受不住。
整个浦城上流圈,谁都知道顾远乔恨毒了沈茉欢,恨不得她去死。
后来,顾远乔真的做到了。
…
入狱的第一年,沈茉欢被人霸凌,殴打辱骂是家常便饭,彻底跌入泥潭。
她要见顾远乔,要申冤,写过无数封言辞恳切的信件托人带出去,从力证清白到麻木哀求,没等来一封回信。
那日她因为反抗被人堵在角落打个半死,被疯子泼了硫酸,半张脸毁容,孩子流产,死在寒冬第一场雪里。
她痛到小腹扭曲,哭的声嘶力竭,流产醒来后,终于等来了顾远乔的回信,他只轻描淡写一句话,死生不复相见。
是他的亲笔字迹。
那天沈茉欢拿着信,哭着笑来着,她想起从前,是多久之前,她不记得了,她偷藏了他高中时期写的优秀作文,作文标题是《爱》。
那时候珍藏他字迹,如获珍宝,现在字字如刀尖,锥心刺骨。
入狱的第二年,沈茉欢终于听到了沈家的倒塌,父亲的跳楼,母亲的殉情。
原来大厦将倾不过一瞬,人心也是一样。
那是纪博延亲口告诉她的,入狱两年,纪博延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可不可笑。
“知道你爸死到临头还惦记你吗,可惜玩不过顾远乔,被他搞死了。哈。”
看到沈茉欢绝望崩溃的模样,纪博延露出满意的笑容,俊俏阴郁的眉眼上挑。
“这就是你非要爱顾远乔的报应,你应得的!”
“哦,还有。”纪博延伸手抚摸过她毁了容的半张脸,脸上的神色宛若恶魔,“泼你的硫酸,是我安排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茉欢崩溃大哭,她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拽着纪博延衣袖,“我要见我爸,我要见他,他不可能跳楼!”
纪博延面无表情看她流泪哀求的模样。
“晚棠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她一天不醒,你沈茉欢一天也别想好好活着!”
父母双亡,无人送终,她沈茉欢甚至连祭拜烧纸都做不到。
她这一生,最爱的人,亲手害死她的父母!
她恨啊。
好恨——
如果当初没用半条命跳江救过顾远乔,如果当初不曾爱上他,是不是一切,就不会是这样。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足以将所有爱意焚灭尽毁,只留下恨意的余烬,春风吹又生。
入狱第三年,沈茉欢心死如灰。
…
三年后,初春,三月十八。
浦市墓园。
小雨淅沥沥的下,天空不算明朗,凉风习习送来几缕寒意,放眼放去,一排排墓碑沉默又苍凉。
“先生。”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墓园里。
从副驾驶的位置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保镖立刻撑着黑骨伞上前,为他打伞,毕恭毕敬的低唤。
男人身形挺拔修长,一身讲究的黑色西装,衬他,杀伐果断!
气度矜贵,伞檐遮住了他半张脸,却挡不住冷厉逼人的气场。
他低沉嗯了一声,手捧白花,一步步往墓园中走去,皮鞋干净锃亮,停在一块黑色庄严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黑白遗照温和又有风骨,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士,沈茉欢与他眉眼有七分相像。
墓碑旁,放了一束洁白的茉莉花。
冰凉雨水打过伶仃花瓣,看得出刚放不久,人也应是刚刚离开。
顾远乔的视线陡然凝住!
他捧着花的手不知怎地用力三分,开口的声音异常冰冷。
“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