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死

第二章身死

我替她披上一件衣服,转身回天庭。

那么好的女孩怎么会是天命孤星。

我自请剥去神骨。

我想救她,舍去我的神性,陪她过一世。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可等我回到她身边时,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我的灵魂不受控制跟着苏袅袅。

当她推开门,我也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宋天章神色极其红润卧在塌上,一旁有心两名侍女替他打扇。

苏袅袅手上还滴着血,不可置信,“宋郎,你骗我?”

宋天章眯着眼,捂着心口,“我只是......咳咳咳......太难受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我一眼就能看穿,可苏袅袅却是深信不疑。

我无时都不再想,她要是能这么无条件相信我该有多好。

“没事了宋郎,我把他的心头肉剐来了,你快吃下。”

“吃了就好了。”

宋天章看着递上来的血团,狠狠皱起眉头,内心嫌厌。面上却不显。

“他要是因我而死,我会愧疚的......”

“宋郎,你就是这样好,一直考虑别人。”

“你放心,他是仙兽,死不了的。”

“况且他死就死了,你没事就好。”

听着他们讨论着无关紧要的我,心中的不甘和痛苦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撕扯成碎片。

苏袅袅被宋天章哄着出了门。

下一秒我就看见那团带血的肉块像垃圾一样被扔了出来。

“晦气。”

“那条什么兽,应该死了吧?哈哈哈。”

我的神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弄了一番,骤然断裂。

来不及愤怒,身体就被扯着往前飘。

我看见苏袅袅在囚禁我的那间屋子前徘徊。

良久,她还是选择离开。

她大概也是不想见我的。

只要见到我,她就会想起她那些不齿的行为。

我是在她快要濒临死亡的时候出现的。

她颤颤巍巍拉着我的袖口,泪眼朦胧,“你好像我一个故友。”

“你是天栾对不对,你真的来见我了。”

我叹了口气,替她抚平了身上的痛苦。

在她惊惧的目光下,我剐了心头肉。

“只要你吃下他,病就会好的。”

她摇着头,“可是你会死的。”

“那么大的伤口,你会不会疼。”

我绞尽脑汁,才编出一个蹩脚的借口。

“我是神兽,不会死的。”

于是她当真了。

既然她有了心上人,我也不愿多纠缠,破坏她的一世姻缘。

转身之际,我却闻到一缕奇香。

“宋郎说的对,你见到我这么痛苦肯定会出现的。”

“天栾,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得知真相那一刻,我心中的失望竟然还要比震惊更多。

醒来后我已经被她锁在密室里,日日夜夜放着我的血。

就为了给她的宋郎续命。

我骗她我不会死。

可是她的宋郎也骗了她。

他没病。

这句话我对她说了千遍万遍,她却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宋天章随便的一句话,却让她铭记于心。

我看着苏袅袅的背影,灵魂即将要跟上的那一刻。

她忽然咬着牙,跑向那间密室。

门开的那瞬间,没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我。

只有一具白骨。

她脸上的神色空白了一瞬,整个身子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看着她跌跌撞撞跑向我的白骨,想伸出手触碰,却停在忽然停在空中。

她背对着我,我只能看见她低垂半跪的身影。

“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来。

脸色渐渐爬上几分讥讽,“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站起身来,四处寻找我的身影。

“你别躲了。”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为你流眼泪,不可能。”

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连魂魄都冰冷无比。

我不明白,明明我为她做的事比那个只会嘴上说说的宋天章还要多。

她却丝毫看不见我的情意,甚至还要践踏我的真心。

一而再,再而三将我扔进地狱里反复折磨。

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只有几许春风越过花扇,吹醒了苏袅袅。

她强装镇定,决然而然转身离去。

我亦步亦趋跟了上去,来到宋天章的房前。

苏袅袅的手抬起,正要推开,里边却传来宋天章中气十足的嘲讽。

“那女人可真是蠢得可怕。”

“我不过是装模作样对她说了几句好听,她就被我耍得团团转。”

“可怜那天栾,为了她做这么多,到头来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那声音带着嘲弄,明明是惋惜,却是能听出藏在里面的自得。

我对此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天章哥,你也是厉害。”

“居然能够在天栾这个正主面前,稳居胜势。”

“哈哈哈。”宋天章笑得越发开心,“因为我不爱那个女人啊。”

“从始至终,只有天栾在爱她,而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会输。”

“我冒领了天栾的功劳,为了让苏袅袅相信,我甚至给自己的身上划下一道伤口。”

而我呢。

我看向自己的手臂,即便只是一道虚虚的灵魂,我也隐约看见那道狰狞的疤痕。

宋天章不爱,所以他能肆无忌惮拿出这道疤痕作为筹码,一步一步攻陷苏袅袅的心。

我却害怕她内心愧疚,死死憋着,不敢宣泄于口。

“那女人到现在还没发现,当年救她的人是天栾呢。”

我忽然知道为什么苏袅袅会对宋天章百依百顺了。

我在天庭受剥骨之痛时,心脏同时传来巨裂的疼痛。

那痛楚很快卷席了我周身,我的额头也生出一层细汗。

这个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我留在苏袅袅体内的一缕分神。

在她受到危险时,会同时传递到我这里,提醒我,苏袅袅出事了。

我忍着止住受到一半的剥骨之刑的反噬,强撑着身体飞快赶回她的身边。

她舅妈本就不喜她,在村头年过三旬的地主提出纳苏袅袅为妾时,就迫不及待把她送了过去。

换了一两银子。

我赶到时,苏袅袅正被逼着拜堂完婚。

她本就身染重病的身子被一层又一层的嫁衣压得喘不过气来。

倔强的脸上,是自己用尽浑身力气的**。

我压下喉间上涌的血水,挥剑打退那些虎视眈眈的仆从。

可惜我元气大伤,一时不慎,手臂被划出一大道口子。

鲜血立马咕咕翻腾出来,深可见骨。

我自然没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眉头也没皱一下,施了个法清空在场的人。

我出现的那一刻起,苏袅袅不可置信盯着我,一双纤纤玉手死死拉着我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