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乔璃月不陌生。
是她婆婆吴氏。
于是,那点没出口的话就被咽了回去。
乔璃月透过窗户缝隙往外望,就见吴氏深紫色的衣裙,跟那满头的珠翠。
她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数十个世家命妇,眼下有一个算一个,看着房中情形也都傻了眼。
青纱帐撑开,床上一双人影。
但人却是昏迷的。
很快有人认出了床上主角。
“这不是永安侯跟陆家那小子么?他们怎么......在这儿?”
几个命妇互相使了个眼色,先打量了吴氏,又看向了凑热闹的陆家人。
陆尚书正妻早亡,今日来赴宴的是他贵妾阮氏。
阮氏年岁小,见这场景也有些招架不住。
到底姜是老的辣。
吴氏不过愣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哭腔也高了几分:“儿啊,是哪个奸人害了你,怎么把你打晕丢在此?!”
她快速扑了过去,也阻隔了大半的视线,顺便将祸水东引:“今日之事定有猫腻,周安,你不是说璃月不舒服,让我们速来么,她人呢?”
周安便是守在院外的侍卫,可他一没瞧见乔璃月出来,二没见到齐临宴进来,眼下听到吴氏的话,话都磕磕绊绊:“我没见少夫人出来,应当还在院中......”
这话漏洞百出,但跟来的都是看热闹的,眼下也跟着起哄:“莫不是遇到危险了吧,要不我们找找?”
正合吴氏心意。
吴氏退出房门,给周安使眼色,让他在这里看着,一面四下巡视一圈。
就锁定了隔壁的正房。
她深吸一口气,霍然将门推开。
然后,就瞧见了一张冷峻的脸。
带着点醉意,眉眼阴郁:“活的不耐烦了?”
显然是被搅扰了睡意的不耐。
吴氏倒抽了一口凉气,要说出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王......给王爷请安。”
其他人也都纷纷请了安,又往后退了退。
热闹好看,前提是别要命。
“踹本王的房门,就为了请个安?”
赵容与睨了她们一眼,众人下意识低下头,又有人幸灾乐祸。
吴氏掐了自己一把,眼中迅速汇聚起泪意:“王爷恕罪,老身无意得罪您,只是我那儿媳妇一炷香前说自己不舒服来了这里,但眼下人人遍寻不见,犬子来寻妻,也被打晕丢到房中。老身担心儿媳妇安危,故而前来搜寻,冒犯之处,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她说话时,眼神还往房间里瞟了一眼。
可惜被赵容与挡着,什么都瞧不见。
吴氏心中有了些算计。
周安说人没出去,那就只能在院子里。
这院里能***的,也就这一处了。
难不成那小***竟与怀王暗度陈仓了不成?
“所以,你想搜本王的房间?”
赵容与眉眼冷冽,吴氏有些肝颤,讨好的笑:“老身是不敢的,若王爷大度......”
话没说完,就被赵容与打断:“本王若是不让呢。”
他说话时动了下身形,吴氏骤然瞪大了眼。
她看到了一截月色的裙摆。
来时,乔璃月穿的便是这个颜色!
若是旁人,吴氏便是豁出去也得闯进去了。
可眼前人是怀王,先帝钦点的摄政王,就连当今圣上都得敬着的人物。
儿子来之前殷切叮嘱,务必要将事情闹大,吴氏心中惴惴不安,有心想要继续闹事,却不敢在赵容与眼前造次。
“老身,老身多有得罪,请怀王恕罪!”
在闹事跟要命之间,吴氏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但儿子眼下就躺在隔壁,若是不能将脏水泼到乔璃月身上,齐临宴的名声就毁了!
念及此,吴氏将心一横。
她不敢进去搜,可在外面找人,赵容与应当不会拦着......吧?
于是,吴氏转身,叫了句周安:“周安,你方才说,少夫人进来这个院子,期间可曾出去过?”
周安正在隔壁,闻言连忙过来:“回老夫人话,少夫人之前喝的有点醉,说是想进来休息会儿,让奴才们别打扰。但后来,奴才听到里面有些动静,似是少夫人有些不好,奴才怕耽误,这才急忙求了人,去请您前来。这期间,少夫人没有出过院门。”
但现在,却不见了乔璃月。
若她不曾出院,那唯有这赵容与这里最可疑。
周安说完,世家妇们也都窃窃私语,甚至看赵容与的眼神里,都带着点打量探究。
这位怀王今年都26岁了,身边却连半个妻妾都无,难不成,竟是因为爱好见不得光,喜欢偷人?
吴氏满意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再开口时,先哭了一声:“我可怜的璃月,娘不过片刻不在你面前,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赵容与睨了这人一眼,眉心不耐:“聒噪。”
话音落下,就见寒芒一闪。
一道剑影擦着吴氏的鬓边而过,吓得吴氏瘫软在地。
暗卫仗剑站在吴氏身边,赵容与神情阴冷:“再搅扰本王,便拔了她舌头。”
周围一瞬噤若寒蝉。
吴氏的眼泪都被吓了回去,手脚发抖,却在这时,听得一道疑惑的女声响起:“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母亲,您跪在地上做什么?”
吴氏骤然回头。
日光正盛,浮光细碎,院内女子一袭月白长裙,巧笑嫣然。
是乔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