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冤死

叶蓁和快穿系统同归于尽了。

她以为自己会魂飞魄散,可朦胧间听到耳边细细碎碎的嘈杂声。

“你说这叶家闺女,都是俩娃娘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些。”

“谁知道她咋想的,未婚生子就够丢脸了,有说亲的她还不愿意,现在又偷汉子,真是……”

“你们都别说了,人死为大,看看叶老爹和那俩娃哭得多可怜,你们积点口德吧!”

“蓁啊……是爹对不起你,爹不该说那话,那都是气话啊!你怎么还当真了呜呜……”

“妈妈我错了……你醒醒好不好,呜呜呜你醒来打我吧……”

“呜呜呜妈妈……痛痛飞飞……”

叶蓁感觉到自己被谁半抱着,身上还趴了两个沉甸甸的重物。

“呕——”

她突然直起身,呕出满肚子的冷水,人也跟着清醒不少。

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哗然一声,惊得纷纷后退。

叶蓁睁开水汽氤氲的酸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一圈子的老老少少,佝偻着腰的老人占多数。

“蓁啊!你醒了!呜呜爹就知道你没事……醒了好醒了好啊……”

“妈妈!”

“妈妈!”

搂着自己的人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还有两双小手扑过来圈住自己。

叶蓁有点懵,她试探性在脑海里喊了声系统,没有回应,看来自己真的摆脱它了。

“真怪事!刚才不都说断气了嘛……”

“你就少说几句吧,人活过来了就是好事!”

“怪渗人的,都断气半天了,刚才我捏了下她的小腿,都僵了……”

“你可别吓人啊,她这不是坐起身了吗!”

叶蓁被这几道声音惊回神儿,综合一下朦胧间听到的对话,还有身上湿透的、沾染着腥臭污泥的衣服,她很快得出结论——自己似乎因为偷汉子的事投河自尽了。

刚想到这,脑海深处的记忆雪花般飘落下来。

三四年前,叶蓁把家里的中药材拿去县城中药堂售卖,晚归路上在小巷垃圾堆附近遇见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她被那个男人拉进去强了。

醒后男人不知所踪,叶蓁受不了**,疯了,刚考上的大学也没去上。

怀胎十月,生下一对龙凤胎后,疯病是好了,但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叶蓁长得顶漂亮,哪怕是未婚先孕生了俩娃,也有人愿意来说媒,只不过男方条件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不是年纪大的鳏夫,就是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前阵子有媒婆过来介绍了个比叶蓁大几岁的男人,叶蓁不想嫁人就拒绝了。

可那男人觊觎她的美貌,时不时就趁叶老爹不在家,过来骚扰叶蓁。

前两天甚至大白天的撬锁进了叶蓁的家,要强行把叶蓁办了娶回家。

叶蓁被**到发了狂,拿起菜刀就乱砍,男人吓跑了,还丢了一只鞋子。

可他偷偷摸摸进叶蓁家门时,被村里人瞧见了背影,流言蜚语就以燎原之势传开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这种闭塞的山村,一点小事儿都能被无限放大传播,用来缓解大家枯燥的生活,更何况是偷汉子这种大事。

这偷汉子的人还有过‘前科’,无疑更添了一把火。

叶老爹回到家看见男人的一只鞋,本就因为三四年前的事儿憋着一股气,这下彻底爆发。

指着叶蓁的鼻子就痛骂:“丢光了老脸…怎么生了这样丢人现眼的闺女…还不如没她……”

儿子也是个好面子的小孩儿,本就因为村里小孩的嘲笑感到羞耻,也嘟囔了一句,“还不如没有妈妈……”

本就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叶蓁,家人的言语仿佛穿心利箭,村里人又风言风语指指点点,她就投河自尽了。

叶蓁刚才有看到那个男人也在人群里,她不能让叶蓁受这平白之冤的死去!

村民疑神疑鬼的话传进耳里,叶蓁青白的唇诡异一笑。

灵异世界她可经历过不少,对鬼再熟悉不过了。

叶爹刚巧放开了紧搂着她的手臂,想问问闺女怎么样,就见怀里人一蹦而起。

那身体僵挺僵挺的,被水浸湿的红裙子殷红殷红的,流了满身血似的渗人。

惨白的脸被黑发湿漉漉凌乱掩盖,只露出青白的唇。

众人只见那唇一张一合,声音怪异得很,充斥着浓重的怨气:“我死不瞑目啊……”

幽幽怨怨、冰冰冷冷的尖细女音,让在场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摸下自己的鸡皮疙瘩,就见那被从河底捞上来的僵挺女人,扑到一个男人身上,被泡得发皱的惨白手爪死死掐在那男人脖子上。

有人吓到尖着嗓子叫出声:“诈尸啊——”

人群一阵惊骇抽气声,推攮骚动着后退,又听那红裙女人幽幽开口了。

“你为何害我!为何害我!陪我去死吧!”

说来也怪,那一个大男人被压制着,竟然挣扎不出来。

他青筋暴突的大手,死拽着脖子上细冷的女人的手,居然拽不开,本来心里就有鬼的男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一听说陪她去死,立刻吓得大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撬锁偷进你家!我不该想强迫你!我错了……我错了……”

“你……强迫我……”

“我没有!我没有!你不是拿着菜刀把我砍跑了吗?我没碰你!真没碰你!你看我胳膊上被菜刀砍得伤,它流血了……”

“啊——”尖细的女音突然惊恐惨叫一声,刺得人耳膜发疼,脑子嗡嗡。

众人强忍着害怕,定睛一看,那男人的胳膊果然流了血,沾染到了红裙女人手上,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尖叫着缩回了细瘦爪子。

男人趁机推开她,慌不择路地冲撞开人群逃跑,已经吓掉了魂儿,扯着嗓子大喊着:“有鬼啊!有鬼啊!”

人群惊得齐齐后退,可恐惧心理又抵不过猎奇心理,都迟迟不肯离开,还围在河边看。

“蓁啊!是爹错怪你了!我可怜的蓁啊!我的儿啊呜呜呜……”叶老爹猛扑过去,抱住僵坐在那里的红裙女人。

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叹气道:“孩儿啊,不冤了不冤了,我们都听见了,你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