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心闺中待嫁,只是暗地里留了更多的证据给皇额娘布好滴血验亲的大局。
她竟然在满朝青年才俊里独独为我选中了蒙古亲事。
还装乖讨巧劝解道,“先祖遗训,南不封王,北不断亲。”
可却被皇阿玛不悦回绝,“嫁去两位公主,岂不让人笑话大清朝中无人。”
她笑容凝固了片刻,又换上和颜悦色指着画像道,
“新科状元风流倜傥,与公主恰是良配。”
刚刚落了她面子的皇阿玛不好继续回绝,沉思片刻留下句甚好就起身离开。
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算计,对我浅笑盈盈道,
“状元郎比公主年长十岁,定是会疼惜人的。”
可我看她只如将死之人的无用挣扎。
向来滴水不漏的甄嬛也用上这么拙劣的手段,看来已经乱了阵脚。
前朝后宫对我的婚事都议论纷纷,文臣们参奏她牝鸡司晨。
可皇阿玛依旧不动如山,只是在定亲前夜将我传进养心殿中。
“你自幼丧母,又体弱伤身,这桩婚事……”
我装乖巧体贴的女儿多年早炉火纯青,“儿臣明白,皇阿玛此举是为安抚人心。”
下第举子闹事,聚众作乱,皇阿玛为此事殚精竭虑,恩威并施。
下嫁公主,不仅显示天朝重视人才,还能安抚举子不对科举失去信心。
他重重拍了拍我的手,“温宜,最得朕心。”
皇阿玛命礼部以嫡公主的依仗筹备婚事,良田金银数不胜数。
我正在绣嫁妆时,紫薇在我耳边小声回话,“成了。”
祺贵人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皇额娘邀后宫嫔妃到景仁宫议事。
我趁机拿到出宫令牌,乔装成采买宫女直奔清凉殿。
采蘋早早等候,将十四叔与甄嬛的私通证物尽数交给我。
庚帖婚约,来往书信,甚至还有珍藏的甄嬛小像一应俱在。
她本是果郡王府里不受重视的小婢女,得了风寒也无处医治。
我雪中送炭救了她的性命,她也投桃报李甘愿成了我的眼线。
我褪下件名贵玉镯递过去,“典当成盘缠,找个安稳地方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她感激冲我点了点头,坐上备好的车马就离开了京城。
待我回去时,皇额娘刚被戳破在滴血验亲的水里加了白矾。
甄嬛正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见。”
我冲入殿朗声道,“熹者,光明也。贵妃哪里担得起呢?”
才面容缓和的皇阿玛立马沉声呵斥,“温宜,你这是何意?”
甄嬛自以为算无遗策,可在看见合婚庚帖的瞬间仍是瘫软下去。
虽然立马恢复了镇定,可皇阿玛还是不顾她的哀求命苏培盛呈上物证。
“皇上,双生子的血脉已经被一验再验,臣妾不堪受辱啊。”
她此时已经完全慌了神,对着面色越发阴沉的皇阿玛磕头不起。
“皇上,臣妾与果郡王并无私情啊。”
一旁的甄玉娆扶着甄嬛也边哭边求,“皇上,求您相信姐姐。”
谁都没有料到如今局面,连皇额娘面上都难掩疑惑。
殿内安静得只有胆战心惊的呼吸声,谁都不愿意见证这样的宗室丑闻。
不知过了多久,皇阿玛语气颤抖拿起手边的茶盏就向她砸去。
“**!”
“你与老十四的亲笔书信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自知无力回天的甄嬛,自嘲轻笑了一番就破罐子破摔。
“是啊,弘曕和灵犀都不是你的孩子。”
“不妨坦言告诉皇上,自从臣妾回宫后,与您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会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她说完就如同疯癫般哭哭笑笑,指着我道,
“我当日就不该心软,应该送你和你那短命的额娘一起死了才好。”
多年的大仇得报,我此时心里畅快到无可复加。
额娘,您在天上能看到吗,温宜终于为您报仇了。
害我们母女阴阳两隔的**,终于自己也尝到骨肉至亲死绝的痛苦。
皇阿玛似乎一瞬苍老了许多,冷声吩咐道,
“甄嬛,赐自尽,诛九族。老十四,病逝。”
他说罢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满宫嫔妃吵吵嚷嚷喊着宣太医。
我居高临下望着狼狈痛哭的甄嬛,好意提醒道,
“熹娘娘不必牵挂,弘曕和灵犀也会去与你们团聚的。”
那夜我睡得极为香甜,梦里额娘还在。
她正轻笑为我打着扇子纳凉,又唤着我起来喝一碗莲子汤。
“摇啊摇,小宝宝快快,睡觉觉。”
“午后要去华妃娘娘殿里请安,温宜不必害怕。”
“等额娘成了一宫主位,温宜也不必再仰人鼻息生活。”
“妃,贵妃,我要一步步爬上去。我爬得越高,温宜的前程才越好。”
醒来时天光大亮,枕边一片潮湿。
沈贵人听见甄嬛病逝后也动了胎气,难产整夜后生下个和静。
在濒死时,我还特意命人在她耳边说了番话。
原本还能靠参汤吊着性命的沈眉庄,惊惧之下血崩而亡。
我闲暇时逗弄了刚足月的和静一番,**可爱招人稀罕。
转头对刚刚请完平安脉的温实初笑道,
“去年七月十五日,温太医可是整夜未归。”
他如筛糠般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要杀要剐但凭公主吩咐,还请留和静一命。”
我轻抚着和静,淡淡道,“那就看温太医有几分爱女之心了。”
他或许早忘了曾经给我下药,可没想过我确是有仇必报。
当夜,温实初就以医术不精害沈贵人难产一事留下封遗书,自缢身亡。
紫禁城又到了冬日,大地白茫茫一片分外干净。
这一年,皇祖母走了,端娘娘也没熬过去。
我又推开尘封许久的翊坤宫,那院偏殿正是我与额娘曾经安身的地方。
一草一木皆如从前,不过那个视我如心肝的女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自觉间已经泪流满面,“额娘,温宜好想你啊”。
我嫁给王文昭的时候,是个山花烂漫的春日。
他虽然年长我几岁,为人也算体贴宽厚。
成婚后三年,我生下个冰雪可爱的女儿。
外祖母抱着她孩子哭又喜,“这模样,与你母亲幼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皇阿玛时常宣我进宫拌驾,自打熹妃病逝后他也鲜少踏足后宫。
只专心朝政,教导皇兄,保养身体。
后来夫君立了大功劳,父皇让他讨赏时,他却**追封我额娘为襄妃。
父皇似乎过了许久才回忆起曹琴默这个名字,点了点头赞许他孝心可嘉。
如额娘所愿,我度过了很幸福美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