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悦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秦北寒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秦北寒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秦北寒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云悦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云悦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秦北寒的孩子,秦北寒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秦北寒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云悦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秦北寒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云悦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云悦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秦北寒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云悦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秦北寒解释完,看向云悦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云悦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云悦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悦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云悦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云悦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秦北寒重新寻回军权!悦凰,你嫁给那秦北寒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云悦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待出了宫。

云悦凰拿着特赦令先去栖音楼将江落月赎身。

回到公主府,云悦凰才命人安置好江落月,秦北寒便回来了。

公主为驸马求职反被陛下怒训之事如今已传遍了盛京,亦传进了他耳中。

秦北寒拧起眉头,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后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皇不听,现下就连秦北寒也嫌她多事。

云悦凰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秦北寒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秦北寒这一去。

便是直到亥时也未曾归屋。

云悦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江落月的院子还亮着烛光,院门半开,江落月手提一盏灯笼正送秦北寒出门。

云悦凰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江落月忽地松开了灯笼。

摇曳烛火落地。

云悦凰就见她踮起脚尖,攀着秦北寒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