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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倒计时三天。

魏先生的下属接他回了单位。

我在我们居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慢慢地也收拾出来几个大箱子。

这是我们在一起第三年。

不是没有过犹豫。

告诉他我怀孕了,或许可以挣得结婚的机会。

但在前一天,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原生家庭来自陕北的一个偏远地区,因为贫穷、因为重男轻女,在我十四岁时,父亲就试图将我卖给同村的鳏夫。

我逃离牢笼、历经曲折才在大城市读了书、落了脚。

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自己的真实来历,闭口不提原生家庭。

谈及敏感的婚姻话题,我避重就轻地转移。

「我们结婚前,必须要见一见你的父母。」他隐约要生气。

「就我们两个人结婚,为什么一定要父母的同意?」我强词夺理。

「巫巫,这不一样。」他试图唤醒我:「我的家族不可以这样。」

家族、家族。

我想到自己省吃俭用花了两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一款手表。

祝贺他的生日。

他微笑着告诉我,他很喜欢。

但他从来没有戴过。

我洗完澡路过衣帽间看到他的表柜里,众多我不认识的名牌排列其中。

而我送的表待在角落,粗糙地可笑。

我寻事和他吵了一架。

从头至尾他都很莫名我生气的点。

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是可笑的自卑心作祟。

离开那天,我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天上下了细细的雨。

雷声不大,但吵得我耳膜鼓胀疼痛难忍。

我开始焦虑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和自己秘而不宣的决定。

如果没有怀孕就好了,就不会滋生更多的妄想和丑陋粗鄙的不舍。

但鸿沟永远都是鸿沟。

认知和能力、阶级和矛盾、兴趣和话题。

待在不合适的位置上,我会如阴沟里的老鼠,小心翼翼地偷窥别人自信有底气的生活姿态。

再假装不在意地,东施效颦。

但我的孩子不会。

ta会是我自己生下来的,不变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