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像是生怕我拦了他攀高枝的路。
襄阳王如今最得圣意,若是娶了他的千金,日后将侯府再抬上一阶也不是难事。
说实话,我最盼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和谢嘉树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家兄弟众多,他排行老六,能力又一般,本轮不到他承袭爵位。但父亲看我有心,亲自带他领兵打仗,带他立功,教他为人处事。
真真是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了。
老侯爷本不重视这个儿子,见他如此受将军府赏识,才开始正眼瞧他。
母亲临走前,唯一交代给我的事,便是让我不要将赌注押在他身上。
将军府没落,往日荣光不再,日后我需自寻出路。
我虽不理解,但依然照做。
我的娘亲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女人,她说的话,准是没错的。
我虽给适龄男儿都送了剑,却未曾告诉他们我的闺名。
这样,只能我去寻他们。他们是无法自己找上门来的。
因为我抱有一丝侥幸,赌谢嘉树不是背信弃义的人。
我赌输了。
曾经海誓山盟的青梅竹马,一朝发达后,现在回来告知我:他想要娶别人。
见我没说话,谢嘉树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烦躁:「你放心,我娶了郡主后,纳你为妾便是。我知晓你对我的情意,势必不会不要你的。」
纳我为妾?
你当是在赏赐我吗?
谢嘉树,我是不是该对你感恩戴德?
我往屋内扫视一眼,全是我父亲留给他的兵器。
我父亲爱器如命,却在训练时,一次次赠送他上好的装备。
怕军心不稳,临死前都拖着一口气,亲自将兵符交到他手上,并吩咐下去:「日后士兵们见兵符,如见他本人。」
不然谢嘉树怎可能小小年纪便能一统大军。这不是他有本事,是将士们顾念我父亲的昔颜。
我闭上眼,冷静说道:「那我们择日便去请两家族老做个见证,解除婚约吧。」
强扭的瓜不甜,我堂堂童大将军独女,怎可甘心做妾?
既如此,我便给他让道。
我原以为他会笑容满面地一口答应。
谁知,他竟一抬手,打断了我:
「谁说要解除?
「幻竹,我们的亲事是你父亲在世时亲自定下的。
「你放心,迎娶郡主那日,我也会找人为你梳洗打扮的。到那日,你从侧门进屋便是。」
我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嘉树,童家待你不薄,为何如此折辱我?」
谢嘉树眉头紧皱,很是不解:「你不是一直倾心于我吗,我娶你,怎就变成折辱了。」
我不想理他,自己回了房,命半香送客。
隔壁的侯府锣鼓喧天,庆祝这一场胜仗。
来往的人都踏破了门槛,皆备满贺礼,前来作揖道喜。
下人们张灯结彩,似是为大婚做准备。
我站在阁楼瞧了瞧,那些人,都曾是我父亲的亲信,亦或是一手扶持起来的得力干将。
他们这么多年,誓死追随谢嘉树,就是感念我父亲的恩德。
他们得知侯爷即将大婚,纷纷恭贺双喜临门。
只是,皇帝的旨意尚未昭告天下。他们并不知,谢嘉树要娶的是那位郡主。
在大臣夸奖童大将军眼光好,为小女寻了位好夫婿时,谢嘉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笑着迎客,似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着下面迎来送往的场景,我叹了一口气。
叔叔伯伯们,怕是贺错了。
我已被他弃如敝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