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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入府,便是客人,我会好生招待的。”

我心里虽有不痛快,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玉婉不是客人,我要迎她进门。”

顾瑾眼神坚定,终于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想来也是,嫁给顾瑾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以前是心系苏玉婉的。

当年京城中惊才绝艳的顾瑾,师承翰林院院士苏淮安,心系苏淮安之女多年。

可顾家家道中落,苏淮安仕途顺遂,他不想将掌上明珠嫁给前途不明的顾瑾。

之后苏淮安因被卷入党争,被先皇下狱,全家被判流放,苏玉婉成了罪臣之女。

顾瑾着实是消沉了一段时日,后来我和他相遇,互生爱意,他月下发过誓的。

“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此后余生,我只愿与云舒白头偕老。”

看来,他是要负了这誓言的。

“夫君要纳苏姑娘为妾,可曾问过苏姑娘的意思。”

“不是妾,是平妻。”

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我望着满地的瓷片失了神。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家姑娘这么些年操持着家中,姑爷刚回来就要娶平妻,是真当我们宋家没人了吗?”

春桃站在我身后,已经气鼓鼓的反驳了起来,我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我倒要看看顾瑾到底狼心狗肺到了什么地步。

“若我不同意她入府,夫君打算如何。”

顾瑾定定的看着我,脸上没有半分爱意。

“那我便与你和离,再娶玉婉进门,这是我年少时就想做的事。”

是年少时便想娶苏玉婉为妻,只是命运弄人。

可我与他也是约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么些年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顾瑾,那个冬日里也能义无反顾跳入冰冷湖水中将我救起的少年,面目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爱与不爱,这样明显。

我的婆母李氏,已经卧床好多年。

可这一次,她却挣扎着起来,端坐在花厅内,颤颤巍巍的指挥着家中下人,朝顾瑾身上打板子。

“给我狠狠的打。”

顾瑾跪在院中,背上有血迹隐隐渗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雪地里。

我在自己房中悠闲的练着字,春桃站在我旁边磨着墨,外头小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好不惬意。

婆母身边的刘嬷嬷在一旁焦急的跺着脚,左顾右盼。

“哎呀,少夫人,您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练字啊,老夫人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在仗责少爷,您快去劝劝吧。”

我装作没听见,我已经好久没有安心练过字了,可下笔一点也不觉得生疏。

顾瑾去西南上任前,满眼柔情的看着我。

“云舒,母亲体弱多病,家中一切事务就都拜托你了,三年任期一满我便回京,我们再也不分开。”

婆母体弱,须得日日侍奉在前,伺候汤药,家中一应琐碎事务,耗费了我太多精力。

连这样安安静**在窗前练字都觉得是种奢侈。

“刘嬷嬷,少爷说要与我和离,我现在的身份去劝老夫人,怕有不妥吧”

我连头都未抬起,笔尖也未停顿,只冷冷的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