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冷溪云身着华服,坐上不同的花轿,一左一右,走向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路。
我端正地坐在床边,视线被火红的盖头遮着。
外头的嘈杂声慢慢小了,过了会一道开门声传来,我并不紧张,也不期待什么。
“冷溪衫?”
一道铿锵有力又冷静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很温顺地点点头。
“是。”
陆侯爷是武将,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一拨人,他顺手就把我的盖头掀了,红色的盖头在空中打了个漩,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或许是我太过镇定,他好奇地看着我。
“你不怕?”
“以前怕,可自今日起您就是我的夫君了,便不怕了。”
陆侯爷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朗声一笑,撩袍坐在我身边。
“家里那位是继母你知道吗?”
“嗯。”
“我们关系不好,你知道吗?”
“嗯。”
“她想我死,你知道吗?”
这我真不知道。
继母膝下无子,陆侯爷要是没了,爵位可怎么办?
我有点不太明白。
一时无话,陆侯爷不太在意的样子,顺手把自己的靴子脱了,要上床。
“旁的我不管,你不许与她太亲近就成。”
我猛地想起,上一世冷溪云就与这个继母关系很好,出来进去总是陪着,难道是因为这个陆侯爷才找机会休了她的?
也太儿戏了吧?
应是冷溪云太蠢,被继母利用对付陆侯爷了。
这是我目前唯一说得通的理由。
陆侯爷躺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我,指了指我的衣衫。
“要我帮你吗?”
果真是武将,第二日我浑身疼得像被人揍过。
小丫头来给我梳妆时,我都止不住地打瞌睡。
眼看天要大亮了,我带着小丫头一路小跑到了继母陶氏的院子。
陶氏正在佛堂念经,听我来了她也不急。
我站在寒冬腊月的院子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被叫着进去。
陶氏生得实在美丽,虽年过四十,可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看不见,一双玉手更是白嫩得不像话。
我冷得发抖,将一双手藏进袖子里取暖。
“哎呀,瞧我,光顾着念经,忘了今日新媳妇要来请安,溪衫丫头,你不会怪我吧。”
我恭谨地低头回话。
“婆母仁慈,诵经为的是天下苍生,媳妇有幸沾染听几分,是我的福气。”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遥儿娶了你,这不就对应上了!”
陶氏说话很是冠冕堂皇,面上也总是笑嘻嘻的,叫人寻不到错处。
回到院子陆遥已经走了,说是去一个什么诗会,我挺好奇的,他一个武将参加什么诗会。
小丫头一边给我拆头上的步摇,一边骄傲地说。
“咱们侯爷虽然是武将,可吟诗作画无一不通,是京都公认的才子呢,他十岁时就可七步成诗,当时二少爷最崇拜的就是他了。”
二少爷?
侯府还有二少爷?
我疑惑地透过铜镜看这小丫头。
小丫头手一抖,显然是一副说错话的模样,我安抚一阵,这才知道侯府还真有过一个二少爷。
是继母陶氏生的,五岁那年与陆遥一同落水,陆遥被救,二少爷溺亡。
这是陆遥十二岁的事儿,那时我爹爹还在外地做官,没到京都。
怪不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