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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身黑亮的阿斯顿马丁上,江凛叼着烟,唇角微勾,一副心情极佳的模样。
“凛哥,您这一晚上都干嘛去了。大房那边出了点事儿,现在下面的人都等您指示准备动手呢。”
电话另一头,虎背熊腰的男人套着并不合身的西装,看上去有些滑稽。
邹毅唾沫横飞说了半天,却只等来江凛不咸不淡的一声“嗯”,当即疑惑地抠了抠脑门。
“您就不好奇什么事儿吗?江长峰那老狐狸在海外的那批货出问题了,这可是难得好机会啊。”
江凛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刺了刺,略显不耐。
“我早知道了,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早知道了?”
这声反问勾起了江凛的回忆,女人面泛红潮却依旧抖着齿关和他谈条件的场景再度浮现,竟惹得他乐出了声。
“是啊,有人比你提前一步告诉我了。我说邹毅,你在我手底下干事儿真是越干越回去了,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比不上。”
邹毅是最开始跟着江凛打拼的老骨干,既是下属又是朋友,自然能分辨出这尊大佛的情绪。他知道江凛在拿他找乐,当即无奈一笑。
可下一秒,男人立马反应过来。
“小丫头片子?告诉你?我的祖宗啊,你这一晚上放着正事不干,到底跑哪去了?”
江凛顺势吐了个烟,沉思后回答。
“亲嘴算吗?哦,还上了个床。”
这混不吝的姿态让电话那头的邹毅两眼一黑,同时又抓心挠肺般开始好奇是谁让八百年不沾荤腥的江凛这么流连忘返。
可江凛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
邹毅对着下一秒电话里传出的忙音,迟疑地骂了句娘。
次日,宁知薇一身烟绿长裙坐在江家正堂。
江老爷子容色肃正,居于上位,蹙眉问道。
“阿凛还没来吗?”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宁知薇的心就下意识一紧。
她来江家的次数不算少,但遇上江凛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联想到昨晚的事情,宁知薇决心以后都要避着他走。
“爸,你是知道阿凛那性子的。他从小就不听话,你也别怪他。”
江家大房江长峰年过五旬,保养极佳,可这样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却面不改色说着煽风点火的话。
果不其然,老爷子顿时冷哼。
“小时候不听话,现在也不听话吗?我平时都惯着他,他倒好,连自己侄媳妇上门见长辈都不肯来。传出去不就成了我们故意给宁家下脸子吗?”
余下的江家家眷都适时附和起来。
高门世家水深,平时内斗的众人在此时倒拧成一股绳责备起江凛,由此可见江凛在江家这场争权斗争中的分量。
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脸,宁知薇忽然觉得,江凛这人虽然阴晴不定,但胜在直接,比眼前这群人爽快了不止一点。
可惜这些话只能腹诽。
忽然,宁知薇觉得头顶多了一道视线。
她有所感的抬起头,对上江老爷子不咸不淡的眼神。
“宁丫头是吗?给我敬杯茶吧。”
宁知薇闻言,端起早就摆在面前的新茶,起身向江老爷子走去。
江啸宇的母亲蒋然蓦地瞥见宁知薇有些迟缓的动作,眉梢一拧。
自打宁家把宁知薇塞过来起,她就觉得宁知薇性子不爽利,眼下连敬个茶都磨蹭,准是要怠慢了老爷子。
她想着,不动声色地在宁知薇路过时往她腰间一推,盼着人能走快些。
可蒋然哪知道昨晚的事情。
宁知薇冷不丁被推,本就发颤的腿肚子顿时一软,连人带茶栽到地上。
她暗道不好,甚至没顾上摔碎的茶盏瓷片已经嵌入掌心的疼痛。
四下寂静,压抑沉闷的氛围即刻将宁知薇淹没。
看来她在江家这群老狐狸这儿的印象是好不了了。
宁知薇把渗出鲜血的掌心藏到身后,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认错,却被一道轻佻的声音打断。
“哟,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我这准侄媳妇怎么了?是昨晚上烈女缠郎打得太火热,今天连站都站不稳了。”
来人神情散漫,只一双黑眸乖戾而清亮,惊散满堂郁气。
是江凛。
几乎是在江凛出现的那一刻,宁知薇的心就揪了起来。
前有江啸宇那个妈“好心”办坏事,后面又来了尊真煞神。
江凛注意到宁知薇紧张的目光,即刻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眉峰轻扬,勾唇逗弄道。
“侄媳妇看着挺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顿时,大堂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了宁知薇的身上。
尤其是从宁知薇摔倒起就选择置身事外的江啸宇,眼里的疑惑几乎化为实质。
“你和宁家丫头认识?”
江老爷子问。
这话一出,宁知薇便率先开了口。她笑得含蓄,看上去坦然又端方。
“我哪有本事认识小叔这样的人物?小叔看我面善,也可能是因为前几次我来江家的时候打过照面而已。”
摆明了要划清界限的话让江凛越听越不是滋味儿。
他刚想继续发难,却瞥见宁知薇脚边滴落的几滴殷红。
话锋到嘴边又拐了回去。
“得,倒是挺会拍马屁。老头子,人我见过了,现在能走了吗?”
“你刚进门就想走!眼里有没有江家,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江老爷子显然被他不着调的模样气急,拔高音量拍桌怒吼。
毕竟是浸淫商界的老人物,真动起怒来,压得人难以呼吸。
可江凛不。
宁知薇侧着脸,恰巧撞上男人幽如深潭的黑眸,带着戏谑。
“您这话说得不对啊。是江家小辈要娶老婆,又不是我要娶。叫我留下也成,您把这小老婆给我,我也能在江家有点事儿干。”
江凛将最后那字儿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