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郑秘书?”

时羡微讶,下意识地摇头,“那太麻烦了,我自己能、”

“听话。”

不等她拒绝,贺严便追了一句,“本来我也让郑秘书到家里找你去取份招标书,正好顺路,等包扎好,你就直接去医院门口找她,别再乱跑了,知道吗?”

“好。”

“记得伤口别碰水。”

“好。”

挂断电话,小护士也已经替时羡包扎完毕。

不知是不是和他通话,时羡全程竟没察觉出一丝痛感。

小护士瞧她脸上还挂着笑,没有半点刚才消毒时呲牙咧嘴的样子。

忍不住揶揄了句,“是男朋友吧?”

时羡从椅子上起身,笑地甜蜜,“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

小护士眼底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从诊疗室出来。

她在电梯口等了很久。

进去后才知道,这是往楼上去的。

电梯停在五楼,医生推着一张病床匆匆而来,众人纷纷出来腾位置,时羡也随着人流出了电梯。

再等它重新上来,不知还要多久。

想着郑秘书要来,便临时决定走楼梯。

她本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

可既然已经麻烦了,就尽量准时一点,不让别人空等。

举着包扎成粽子的手掌穿过VIP病房区的走廊,时不时左右看看。

这一片区域住的病人非富即贵,都是有权有势的。

护理上自然更上心。

为了时刻观察病人的情况,房门往上三分之一处是用玻璃所制,从外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

以前贺奶奶生病也住在这里,就是她照顾的。

走起来熟门熟路。

忽然,时羡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一间病房门口。

透过门上那块玻璃,看到了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不确定的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可越近,心里就越不安定。

直到她站在门口,看清了里面,眼睛忽然被刺得酸胀难耐。

眼下,贺严正小心翼翼地替病床上的人掖着被角。

须臾,他起身走到矮柜前,拿起水壶倒水。

时羡咬紧了牙关,目光不离病床。

待看清半卧在被子里的娇柔美人,吓的她险些丢了手里的病历!

隔着玻璃,那张脸与她一里一外。

简直像照镜子一样!

忽然脚下一软,时羡撞鬼一般地贴在墙壁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太像了。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险些以为就是自己躺在里面……

过了许久,她才强装镇定地掏出手机,拨出了通话记录中最顶端的号码,置于耳边。

“喂,羡羡。”

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贺严的声音。

一如既往地沉厚低迷。

她松开了紧紧咬住的下唇,语气里透着几分沙哑与慌张,“你回来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他回答的那样干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一定毫不怀疑。

可反过来想想,他骗自己竟骗得这么心安理得……

时羡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单手捂着像是被大锤抡过一样的胸口,苦笑着溢泪。

原来他关心自己的同时,还在照顾另一个女人啊……

不知怎么,她突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

要么,贺严继续欺骗她。

要么,她拆穿谎言,泼妇一样地进去质问他。

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勇气去做。

她接受不了欺骗,也丢不下脸面。

所以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贺严第二次问她,时羡才格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没什么,你忙吧。”

时羡迅速掐断了这个多余的电话。

一路冲下楼梯,跑出医院。

阳光炽热依旧,可她却如坠冰窟。

挂满了泪痕的娇颜被风吹过,变得格外紧绷。

郑秘书本就在门口等着,瞧见时羡,直接将车开过去。

时羡也迅速抹去泪水,带上了墨镜。

上了车,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双手耷拉在膝盖,透着些无力。

郑秘书察觉到了她状态不对,关心了句:“夫人,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