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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新婚后不久,侯爷丈夫出征,命丧边疆。

我背着克夫的名头,战战兢兢活了半生。

结果郑安城是为了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才诈死的,还联合整个郑家,瞒我瞒我!

重生后,我决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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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龙凤花烛,喜庆的鸳鸯贴纸,昭示着我回到了新婚当天。

丈夫宁远侯郑安城喝得醉醺醺的,死猪一般倒在床上。

我冷眼看着郑安城不省人事的模样,心里知道他是装的。

前世,郑安城就是这样,假装喝醉躲过新婚之夜,其实是为了给心爱的女人守身如玉。

却害得我被婆母刁难,被下人嘲笑!

之后更是为了能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领兵出征然后假死。

婆母明知道是她儿子的算计,却对我百般刻薄,骂我克夫,逼我守节,还算计我的嫁妆。

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成了狠心烂肝的婆母小姑的吃穿用度,供养着千里之外逍遥度日的郑安城和那个女人!

最后在我毫无利用价值之后,宁远侯府将我扫地出门,让我惨死街头!

我怨气冲天,不愿投胎,蹉跎地府几十年,终于找到机会冲破阎君的束缚,重回人间!

这次,我要将整个宁远候府,全都变成炼狱!!!

第二日。

郑安城面色如常地给我说:“昨日本侯喝醉了,所以才没圆房,娘子不会介意吧?”

他笃定我不会也不敢说介意,毕竟我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性格懦弱,如果不是为了我爹娘留给我的万贯家财,他又怎么会娶我?

我冷笑:“既然不想圆房,那以后都不要圆房好了。”

郑安城勃然色变,对我的态度非常不满,但是也正中他下怀,所以没说什么,拂袖走了。

丫环青柳忧心地凑过来:“**,侯爷他就这么走了,以后……”

我掐了掐青柳肉嘟嘟圆乎乎的包子脸,眼眶一阵湿润。

前世,青柳对我忠心耿耿,又因为维护我被婆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趁我不在府中时随便套了个罪名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我心底便冒出无休无止的恨意。

恨婆母,恨郑家,更恨自己的懦弱愚蠢!

我对青柳绽开一个和煦的微笑:“没事,不用管他。”

我慢条斯理地用完早膳,然后才去正厅敬茶。

婆母孙氏的脸色黑得像碳,郑安城不在,小姑郑安颖在旁边咋咋呼呼的煽风点火。

看见我终于出现,郑安颖阴阳怪气道:“可算是来了啊,有些人也忒金贵了,第一日请安都能来这么……”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因为我走上前,抬手就扇了郑安颖一个巴掌。

“啪!”

郑安颖不可置信道:“你,你竟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我扶了扶鬓角的金镶翡翠流苏簪子,轻声讽刺:“身为小姑,却对长嫂不敬,宁远侯府可真是好教养。”

郑安颖也是前世知情人之一,一边嫌弃我刁难我,一边用着我的嫁妆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还在我被赶出候府时,得意洋洋地嘲笑我愚蠢,这么多年都被她们蒙在鼓里。

老夫人脸色已经是史无前例的黑了,拐杖狠狠驻地:“放肆,薛皎你个孽障,还不跪下!”

郑安颖扑进老夫人怀里,得意又解气的瞪着我。

我在地府几十年,想了无数遍若是有幸重回人间应当怎么报仇,此时自然不会怯场,冷笑道:

“郑安城与我未圆房在先,婆母这般欺我辱我在后,郑家要是不想要我这个媳妇,大可直说,我去求长公主允我和离!”

老夫人显而易见的顿住,目光中流露出几丝瑟缩。

我身为孤女,却能坐拥万贯家财没被吞吃干净,还要仰赖当朝长公主赵玉荣的撑腰。

我爹娘都是长公主的家臣,颇具经商头脑,曾为长公主敛财无数,后来遭遇刺杀而死,留下我个孤女。

长公主日理万机,却也没少照拂我,否则我又怎能平安长大。

前世,如果不是长公主最后倒台了,她是真能庇佑我一辈子的。

郑家纵有再多算计,也绝不敢过分。

我重回人间,执念有二:

报复郑家人,以及,帮助长公主。

老夫人深吸口气,面色缓和起来,勉强挤出慈爱一笑:“你呀,气性也太大了,安城昨日是醉了才没同你圆房,等他回来我会说他,安颖也就是嘟囔几句,没坏心的……”

“哪里就到了和离的地步……”

我嗤笑:“一句没坏心的,便可以对长嫂不敬了?”

老夫人眼中划过一缕不耐,她已经意识到了我没有传言中那么懦弱可欺。

而且新婚之夜没圆房,这种事谁不是捂着掖着,我却大咧咧说出来,可见是个没脸没皮的。

老夫人心口突突直跳,只好舍小保大:“安颖,给你嫂嫂赔罪。”

郑安颖气急败坏道:“娘!”

老夫人没吭声,郑安颖也是会审时度势的,不甘跪下:“安颖知错,嫂嫂……恕罪!”

最后一句话说的堪称咬牙切齿。

我也不在意,自顾自端起茶,站到老夫人面前,微微屈膝:“媳妇给婆母敬茶,当然,您要是不想喝也行。”

老夫人险些气了个倒仰,偏又不敢发作,生怕我转头就以此为由告去长公主那里。

而以长公主霸道护短的性子,绝对干得出直接让薛皎和离的事情!

这可不行,候府已经快破败了,没有薛皎的万贯家财,他们后半生拿什么吃香的喝辣的?

罢了,忍忍,长公主倒台后有薛皎好受的!

老夫人单手颤抖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我敬完茶就走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路过花园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朗而动听的少年音:“嫂嫂好生威风。”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青涩漂亮的少年倚树而立,穿着陈旧的褪色锦袍,天生风流多情的长相,跟郑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却口称我:“嫂嫂”。

噢,我想起来了,这人是郑安城的庶弟,好像叫郑璟和。

据说是已逝的老侯爷的风流债,青楼女子所生,老夫人非常讨厌这个庶子,因此郑璟和在府里过得跟隐形人差不多。

我对他印象也不深,依稀记得前世我跟郑安城成婚后不到两月,这人就病逝了。

本以为是个病秧子,可是看他身形还算挺拔,应该比较健康才对。

那前世怎么忽然就病逝了?

思索间,郑璟和已经到了我跟前,抬手,为我正了正发间流苏簪子:“嫂嫂很恨他们,对吧?”

我面不改色地拍开他的手,郑璟和依旧是在笑,笑得格外荡漾,琉璃珠般的眼球微弯,语带蛊惑:

“不如,咱们合作?”

郑安城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听完老夫人的诉苦和郑安颖的告状,郑安城气冲冲地来了。

“不满意,那就和离啊!”面对郑安城的质问,我直接拍桌呛回去。

前世是我蠢,不知道长公主究竟给了我多少底气,现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什么的,我可太喜欢了!

郑安城脸红脖子粗,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却硬是说不出和离的话来。

毕竟我可是他们郑家看好的长期饭票。

我厌恶地瞥了郑安城一眼:“我说过,既然不想圆房,那以后都不要圆房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没事别进我院子,省得污了我的眼。”

郑安城再次被气走了。

青柳已经麻木了,我跟郑安城的关系差劲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想着我们能和好了,一心一意思索着怎么能让我以后在宁远侯府不受欺负。

宁远候府的下人经此一役也知道我不是个好惹的,别管背地里怎么样,表面永远毕恭毕敬,态度比起前世,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我没搭理这些,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递帖子去长公主府拜访。

当朝长公主赵玉荣跟皇帝一母同胞,皇帝贪花好色,喜欢玩乐,因此很长一段时间,朝政甚至都是长公主**的。

长公主也确实做得极出色,但因为其女子身份,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其中为首的便是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有个凑数的五皇子。

大皇子是长子,背靠武将世家,三皇子有清流文人的支持,各有优劣,并且都想把长公主姑母给拉下马。

五皇子是宠妃之子,年纪最小,根基最浅,比不得前两个哥哥。

来到长公主府,看着上首那个雍容威严的女人,我俯身拜了拜,开口就是王炸:“殿下,您可是要扶持五皇子?”

长公主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所幸在场的都是心腹,倒也不用担心话传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笑,因为前世就是这样,掏心掏肺扶持了五皇子,却在最后关头被五皇子反杀。

政治没有对错,只有输赢,我不会去怨怼五皇子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说:“殿下,您就没有想过,自己坐那个位置吗?”

“您掌权多年,无论谁上位了,您都很难逃开被清算的命运!”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您应该比我更熟悉才对。”

“与其把命交给别人,不如,自己把握……”

那天,我在长公主府待了很久。

回到宁远侯府,我心情依旧是极好。

下马车时,眼前多了一团明亮温暖的光源。

郑璟和执着纸灯笼,抬头冲我一笑,少年皮相风流,笑得勾魂摄魄,危险又迷人,宛如奈何桥畔经年不衰的曼陀罗花。

他说:

“天色晚了,我来给嫂嫂照亮脚边路。”

新婚不到半月,南蛮来犯,郑安城还是跟前世一样,即将出征去了。

虽然郑安城文不成武不就,但还是挑中了他呢。

虽然郑安城之前完全没有过领兵经验,但还是混了个副将的职位呢。

这自然是朝中博弈的结果。

皇帝不管事,大皇子三皇子斗成了乌鸡眼,目前朝堂的局势是大皇子占优势,郑家却是三皇子党的。

所以为了不让大皇子在军中一家独大,三皇子把郑安城也塞了进去。

大皇子优势实在是过于明显,郑安城眼见三皇子可能要完蛋,为了让自家与三皇子解绑,愈发坚定了诈死的想法。

更别说诈死后就可以和媚奴双宿双飞,再也不用面对我和糟心的朝堂了,想到这里,郑安城雀跃极了。

郑安城出征在即,我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状态,连伤药都没给郑安城准备。

郑安城则一反常态,连着温声细语好几天,出征当日还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问我:

“如果为夫战死沙场,娘子可愿意替为夫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