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闪电伴随着炸雷声划破夜空。
榆城精神病院。
女孩用手扶着大大的孕肚蜷身侧躺在病床上,裙身已经被羊水浸湿。
剧烈的疼痛让女孩秀气的五官皱到了一起,冷汗直流。
“医生!那个女人好像要生了!”
“要通知江家吗?”
“她死了江家怕是都懒得来收尸,谁愿意跟一个精神病杀人犯扯上关系?况且她还得罪了贺家。”
“她就是自己作,一个臭哑巴被贺二少看上了还不知足,还劈腿搞个野种出来。”
贺二少……
江窈因为疼痛而涣散的思绪,听到这个称呼后稍微清醒了些。
贺时策,那个曾经不顾一切追求她、爱护她、为了她专门去学手语的男人,如今娶了她的姐姐。
“呜哇——”
一个浑身通红的男婴从江窈肚子里剖了出来,她在疼痛中陷入了昏厥。
九个月前,她被诬陷故意杀人,坐上了被告席,死者是贺时策的奶奶。
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百口莫辩,曾经视她如珍宝的男人也想置她于死地。
律师用精神病史为她成功开脱,却也让她成为媒体舆论声中不要脸的装病杀人犯,连同江家也被指为利用权力愚弄法律。
江家为了跟她撇清关系,她敬爱的父亲当众甩出亲子鉴定在媒体面前澄清:“当年是姜绍芝在外面搞大了肚子骗我娶她,我也是受害者,江窈跟我们江家没有任何关系。”
脏水泼给了江窈那个名声败坏早就去世的妈,江窈从此被扣上“比她那个婊子妈更恶毒”的帽子。
“哐嚓——”病房铁门开启的声音让江窈惊醒过来,她瑟缩着身子,惶恐地看着门口。
她害怕听见这个声音,这是近一年来被所谓的“治疗”折磨出来的条件反应。
推门进来的不是令她恐惧的白大褂,而是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为首的正是她一直想见的贺时策。
阿策……
闪电将夜空撕成两半,把江窈的脸照得越更惨白。
她瘦了好多,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没了以往的灵动。
江窈呆呆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死后产生的幻觉。
他终于来看她了?
“带走。”贺时策冰凉下令的声音让江窈清醒不少。
没等江窈弄清楚情况,随行的几个西装男拥上来把她强行拖下了床,粗鲁地抱起襁褓里熟睡的孩子。
“哇——”孩子啼哭起来。
江窈立即扑身跪在贺时策面前,流着泪比划着手语:“不要伤害他,他是你的孩子!我没有背叛过你!”
“啪——”贺时策抬手一耳光重重扇在江窈脸上:“江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还是你男人多到跟谁上过床都搞不清了?”
江窈被扇得摔倒在地,耳鸣头晕,喉咙里透着血腥味,腹部的伤口撕裂般地阵阵作痛。
她进来后被打过无数耳光,贺时策这一巴掌却让她委屈得想哭,她没有劈腿,没有**,更没有害死贺奶奶……
她摇着头否认,贺时策拽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拉起身,往门外推了一把。
江窈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得铁门哐啷作响。
“我现在没空听你编故事,我儿子在医院等着要血。”
车一路狂飙到医院,医生看到江窈的情况有些诧异。
江窈脸色白得吓人,衣服腹部有着刺眼的血迹,要不是贺时策用手把她拎着,她好像随时会一头栽倒在地。
“贺二少,她这情况……”
贺时策没理会医生的顾忌,只是低声在江窈耳边威胁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不会把那个孩子怎么样。但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那个野种陪葬!”
江窈默默流着泪,强撑着身子,撩起袖子主动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看着胳膊上触目惊心的淤伤愣了一下,沉声吩咐身后的助理:“带她去检查吧。”
“江窈,这是你欠我的,就算搭上你这条贱命你也还不清!”
关于贺奶奶的死,江窈已经无力再解释,她是无辜的,她说了无数次,而他不会相信。
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粗得吓人的针管扎进皮肤。
她和他都是罕见的RH阴性O型血,曾经她以为这千分之一的相遇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缘分。
现在他孩子需要血,立马想到了她,兴许也算是一种可笑的“缘分”。
看着贺时策跟江家人团团围在急救室外,江窈没有勇气上前跟许久未见的父亲打招呼,抱着孩子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开。
她早已不是江家二小姐,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碍眼晦气的过街老鼠,即便在父亲眼中恐怕也是如此。
她不知道要去哪,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吱——”
医院大门外,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的同时,江窈已经被一股重力撞倒在地。
“聿爷……好像撞到人了?”开车的李苏屹被这突然闪现过来的人影吓得声音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