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亲,女儿与荣国公府三奶奶杜若雪稍有些交情。”苏云兮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穿越的就能置身事外。

用了别人的身体,享了别人的亲情关系,怎能撇的一干二净?

“父亲知道,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是个知感恩的,与你关系十分要好,只是……”唉,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那父亲可有更好的办法?”

暂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愁死了。

“可以去看看云倾吗?”她对妹妹的印象还是那个只有十一岁,怕她再寻短见而日日陪着,直到她出嫁的小姑娘。

“别去看,让她跪着!不压压她的性子,将来说不定还要闯出更大的祸事。”

回程的路上,苏云兮便与萧崎越说想去看看自己的铺子。

萧崎越看天色还早,便将仆妇和护卫尽数留下,自己打着马先走了。

待他走后,苏云兮便差春兰去荣国公府请杜若雪,自己带着绿荷先去了紫石斋。

紫石斋店如其名,里面卖得是各种砚台,却少有其它笔墨纸,砚台又不是消耗品,难怪生意不好。

掌柜是个略有些木讷的老人,见有客人也没做招呼,只是拘谨的在一旁陪着。

苏云兮发现这老人满手重茧,不像是读书写字之人,很是疑惑,虽觉得不太可能,还是问他:“掌柜,这店里的砚台都是你亲手做的?”

老人忙摆了摆手只回了一句:“不是。”便不吭声,再问就不答了。

绿荷只得上前表明身份。

老人一听是东家来了,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倒起了苦水:“东家,您是不知道,小的是个木匠,哪里懂这些笔墨纸砚?去年不慎摔断了腿,小夫人便让小的来经营这里,这……小人大字不识几个,只能在这里苦熬着。”

“小夫人?哪个小夫人?”苏云兮和绿荷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大奶奶你娘家的小夫人啊。”

“郑姨娘?”

“是啊。”

这下是真的震惊了,郑姨娘的手这么长?都能伸到出嫁的姑娘嫁妆铺子里了?

“掌柜的,你不必担心,如今你的伤可养好了?”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

“你先安心在店里照应着,今日我来之事,不要与他人说。”

出了紫石斋,苏云兮带着绿荷去了前方茶楼。

城东本来就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此处又新添了一个书院,是以这小小茶楼竟也建的清新雅致。

见到苏云兮主仆,小二主动将两人引到二楼包厢,推开窗,不仅看到楼下繁华的街市,远眺还能看见书院一景,倒是个不错的位置。

不多时,杜若雪带着丫头高高兴兴的来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头遭次主动约我出门,到底不枯闷在那个府里了。”

“今日归宁,回去的早,便想着约你出来吃茶。”见到她来苏云兮也很是高兴。

“归宁?”杜若雪忽然压低声音:“你家二妹妹的事你可知道了?”

正在思忖如何开口的苏云兮一愣,不是说瞒得很紧吗?若雪怎么知道?

“那建宁伯府已经落魄了,后院早同筛子一般,能瞒住什么风声。更何况那个秦氏是个面甜心苦又势利的,得罪了不少人。她在这家里闹腾这几日,谁不知道?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你那二妹妹也是倒霉,撞破这等阴私。都知她无辜,只是以后说亲,却是难了。”

“不过,我家小三与大伯都说那个陆屿白人品不错,学识也好,是个良配。”她捻起一个茶点咬了一口,探头看了看窗外。

这座茶楼因与书院对街,常有些富家小姐过来,说是喝茶,其实是相看书院中的学子。

所以这茶与点心都很偏合女孩子的口味些,她想着待会儿买点回去孝敬孝敬婆母。

虽说府中有专门做点心的师傅,但是偶尔尝一尝外面的新口味也不错。

“其实,我今日约你来也是想托你,不知你可有合适的人去说和?总要身份上压得住的。”

“这事你放心,我回去问问婆母,任是哪家的侯夫人她秦氏敢不给面子,不过是个落魄的伯爵府。”杜若雪颇有些不以为然。

“还有一件事,你手里可有得用的管事或掌柜?”苏云兮指了指不远处的紫石斋:“我那个铺子缺一个掌柜,且有些事情需要可靠的人帮我打探。”

“管事倒是有的,只是不知你要打探什么事,要什么样的人?”

苏云兮也不瞒她,便将林芸娘小产以及自己被禁足一事说了。

“怎么可能是你!你我素未平生你都能舍命救我,怎会去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杜若雪也是半点不信。

“人人都不信是我有何用,得有证据证明清白,要不然,无论哪一日旧事重提,我依然满身嘴也说不清楚。”苏云兮感到很无力。

“此人一击不中必会再次下手。”杜若雪也抓住症结所在。

“对。”苏云兮点头:“今日我回府后便会着手调查,此事必不会这么容易了结。”

她很懊恼自己这五年来太过佛系,什么都不管不问,如今别人随便一出手她就如此被动。

对内都已如此,对外更不必说了,自己的嫁妆铺子掌柜被换了,她这个东家都毫不不知情。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穿越女会斗不过所谓的世家贵女,她斗不过的是这整个压抑封建的时代。

以一己之力推翻三座大山?她从未做过这样的梦,她只想好好活着。

所以她一直甘于躲在后院中摆烂。

两人正闲话着,忽然听到外头小丫头恭敬的说道:“世子。”

随即便有人通禀:“苏大奶奶,三奶奶,世子来了。”

沈怀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云兮正恭敬的福身行礼,整个人敛气屏息很是规矩。

他不喜欢她这样,好像每次见她,都是这么一副端庄克制的样子。只除了那一次,打架、骂人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他知道,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活泼恣意的她才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