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孟书意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沈淮川。
苏云歌眼中闪过喜色，也偷瞥了眼沈淮川。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弯下腰，用逗弄的口吻问道。
“为什么要我做新妈妈呀？是你们的妈妈对你们不好吗？”
季曼哼了一声，叉起腰告状。
“她才不是我们的妈妈呢！她就是个坏女人！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季轩眨了眨眼睛，神情落寞：“我们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们稚嫩的话音却像生锈的钝刀，在孟书意心上反复割磨。
好像她来到这个家以后所做的一切根本无人在意，也无人承认。
她眼见沈淮川的目光渐渐冷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才艰涩地开口：“我对他们怎么样，你和婆婆都清楚……”
话音未落，沈淮川皱着眉头打断。
“别说这些没用的，做完检查就走。”
话落，他和苏云歌一人牵起一个孩子转身离开。
孟书意看着他们的背影，像极了一家四口。
半晌，她才迈动僵直的双腿默默跟上。
逛街的时候，两个孩子牵着沈淮川和苏云歌的手有说有笑。
而孟书意则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这欢乐之外。
他们逛到一处路口，眼见天色渐晚。
苏云歌忽然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沈淮川。
“泽旭哥，我爸最近一直念叨你呢，他在家准备了晚饭，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这话说得暧昧，孟书意呼吸都紧了一瞬。
沈淮川闻言沉默片刻，转身看向孟书意。
“你先带孩子回家，不用给我留饭。”
孟书意怔了瞬，忍下心底的抽痛，低声开口。
“这么晚了，让人看到传出去不太好吧……”
苏云歌察觉到了孟书意的情绪，对她笑了笑。
“嫂子别误会，我爸爸找他是有事要谈，我们啊，都是干正事的人。”
她说着，娇俏地往沈淮川身边凑了凑。
沈淮川皱着眉头扫了眼孟书意，冷斥道：“小人之心，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话落，他直接转身离开。
苏云歌朝孟书意挑衅地笑了笑，转身小跑着追上沈淮川。
“泽旭哥，等等我！”
沈淮川明显慢下步子，等她追上，才并肩远去。
孟书意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布袋。
两个孩子察觉到了她的低落情绪。
季轩朝她做了个鬼脸，故意大声嘲讽。
“让你对我们不好，新妈妈一来，爸爸就不要你了。”
季曼得意地说：“我们会跟新妈妈在一个桌上吃饭，还会把好吃的绿豆糕分给她！”
孟书意抿着唇看着他们，只觉得呼吸不畅，恨不得一走了之。
半晌，她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拉着两个孩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槐花村。
冯兰菊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见孟书意单独带着孩子回来，便问：“泽旭呢？”
季曼抢话说：“爸爸跟新妈妈走了！”
“新妈妈？”
冯兰菊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孟书意。
“你都怀了孩子还留不住男人？”
她继续择菜，不满地嘟囔了句：“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孟书意呼吸一窒，刚要开口。
季轩和季曼一边拉扯着她的手，把她往厨房拖，一边耍赖般的叫嚷。
“我们饿了，你快去做饭！做饭——”
孟书意太阳穴突突的疼，深吸一口气将双手一把抽了出来。
冯兰菊见状，将一把菜摔进笸箩里，霍然起身。
“怎么，你这才刚怀上就想撂挑子了？”
孟书意呼吸发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完了吗？我可以去做饭了吗？”
冯兰菊噎了一下，将笸箩朝她一递：“拿去！”
孟书意接过笸箩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身后，冯兰菊似乎还觉得没占上风，又不满地嚷道。
“菜都给你择好了，你就炒一下的事，这么伺候你了，还甩脸子给谁看哪！”
两个孩子紧接着告状。
“奶奶，我们不想要她怀孕，她有了新孩子之后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孟书意攥紧了手中的笸箩，加快脚步躲进厨房，反手将门关上。
她疲惫地在灶洞前坐下，开始烧火。
灶洞里传出的烟熏红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燃烧的火苗，只觉得自己可悲，要躲在厨房才能有喘息的余地。
姐姐临终前的嘱托却又在她脑海响起——
“可盈，当初姐姐救你一命，从没要你报答什么……”
“但泽旭和小轩小曼，我真的放心不下……你可不可以代替姐姐，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句话就像绕在她颈间的绳索，时时刻刻吊着她……
做好饭后，孟书意一口也没吃，直接回房早早地歇下了。
夜半，孟书意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一阵哭闹和叫喊。
“孟书意！”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摔在墙上！
孟书意猛地惊醒，就对上沈淮川怒意滔天的眼。
“你竟然对两个孩子下手！还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