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刘芳心一叠声地应着,眉眼里都是笑。
她大女儿像她,人长得标志水灵,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然然呢?她不是病了?怎么不在家?是跑到哪去玩了吗?”晏心穿着裙子转了个圈,大大的裙摆飞扬而起,像个跳舞的小公主。
她满意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看,才美滋滋地坐下。
“她去上班了,一点小感冒而已,这误一天工,50块的奖励就没了,这钱够给你再添两身衣裳了。”刘芳心说着,把一支冰棒递给晏心。
晏心满意地眯着眼睛,“妈对我最好了!你也吃!”
“还是心心知道心疼妈。”刘芳心张嘴,正要咬一口冰棒。
“砰!”
一声门撞墙的巨响惊得在屋里吃冰的两人均是一惊,猛地扭头转向门口。
看到晏然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然然。”晏心一慌,心思连转,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听去多少。手里举着的冰棒水滴在裙子上,都顾不得心疼。
晏然看着晏心身上的新裙子,冷笑连连。
刘芳心把晏心惯成小公主,一年四季新衣服不断。
而她只能穿晏心剩下的,还得是晏心不喜欢的,才能轮到她。
过年的时候,父亲提议给她买一身新的,被刘芳心极力否决了。
说是,日子不都是这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晏心的衣服还新着呢,浪费那个钱干什么。
于是,她难得的得了一件,晏心穿得没那么旧的一套衣服。
但晏心,却因为自己“抢”了她的衣服,难过了半天。
刘芳心也心疼的哄半天,偷偷的买了两套新的衣服给她,此事才就此作罢。
父亲粗心,并没有注意到大女儿又多了两套新衣裳,晏然发现了,以为两件里有自己的一件。结果她才伸手,就被刘芳心一顿打。
看到晏然回来,刘芳心惊吓之后回神,看到晏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死丫头,想吓死我啊!”
不理刘芳心,晏然回手关门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你站住!”刘芳心冷着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让你请假吗!”
对于她的质问,晏然充耳不闻,已经走到房门前。
被这样无视,刘芳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抓了她,“就一点小病,你就不去上班,你怎么这么娇气!”
“小病?”晏然一回手,甩开她的钳制,瞪大的眸子有些充血,“我刚才因为发烧晕倒在休息室里。如果这算小病,那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算大病!”
她目光的目光越过刘芳心,灼灼地盯着晏心,“那我姐现在只是单纯的贫血,岂不是更是小病!”
见她瞪向晏心,刘芳心觉得眼珠子疼,拿手指戳在晏然的额头上,“你怎么能和你姐比!”
刘芳心的指甲有点长,戳得晏然额头痛,她收手的时候,在晏然的额头上留下一道血印儿,“你姐打小就身体不好,死丫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晏心两岁时,查出先天性贫血。
刘芳心和晏建宾顶着超生的压力,生下晏然,就是想让她随时给晏心输血。
但没想到配型不成功,生下她没有用处,还支付了一大笔的超生费,自然对她不喜。
晏然一直努力讨好着父母,特别是刘芳心,几乎对她是言听计从。
前世,晏然一直觉得,父母是心疼姐姐身体不好,才诸多偏护。
但死前她听到刘芳心母女之间的对话之后,晏然觉得,刘芳心不止是更偏爱体弱的女儿么简单。
她认真地盯着晏心的脸,想从那张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的证据。
晏心被她看得发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只能故作镇定地给晏然扣大帽子,“然然,不能因为妈说了你几句,你就这样气着妈呀。顶撞父母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以后你还要嫁人呢。”
晏心一副替晏然考虑的模样,事实上言外之意却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果父母有错,请参看第一条。悠悠众口,可不好堵!
晏然笑了,“发着高烧晕倒在歌舞厅,还要被逼着去上班的人不是你,你大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数落我!”
晏心被怼得嗓子里哽住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她的脸色白了又红,晏然这是在外面吃错药了,还是烧糊涂了,回家就变个样儿!
压下心中的不满,晏心换上一张泫泪欲泣的脸,“然然,你是不是因为妈让你去打工,而我在家你觉得委屈?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就讨厌我了?我也想去,只是我也怕累着,病情复发。给爸妈添负担不说,万一我……到时我不仅不能尽孝,还让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罪过了……我……我好好念书,以后等我发达了,我会照拂你的……”
说着,晏心好像十分羞愧地掩面哭起来。
她病情复发?晏心直到得尿毒症之前,活得好着呢!
她能好好念书?也不知道谁连个三本都没考上,死皮赖脸地要求复读一年!
等她发达了照拂自己?直到晏然死前,都在替晏心交水电费!直到晏然死,她都把她的骨头血液都算计进去!
晏然越听她说,越是冷笑。
“你给我姐买新衣服了,我也不问你要,你给我十块钱。”但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她要先想办法救父亲!
刘芳心正心疼地抱着“羞愧”的哭泣的晏心轻声安慰着,听到晏然要钱,心烦地一口拒绝道:“你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要钱做什么?没有!”
晏然抿着嘴,把唇线拉成细细的一条,“好歹我也是拿工资的人,几块钱都要不得了?”
“哈!”刘芳心讥笑一声,“你长这么大,不吃不喝怎么的?我养大你得花多少钱?你一个月工资还没拿回来呢!就开始给我算的这么清楚了?还有,你要钱干什么?小孩子没长大,就学会乱花钱了!”
“现在知道我小了?把我送到歌舞厅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还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