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黎黎!”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姜黎黎,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姜黎黎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姜黎黎,“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姜黎黎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岑聿礼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岑聿礼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谢子怀没给姜黎黎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姜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林家了吗?”

提到林家,姜黎黎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岑聿礼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岑聿礼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谢子怀,也被姜黎黎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姜黎黎,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谢子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姜黎黎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姜黎黎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姜黎黎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岑家带回去,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姜黎黎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谢子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子怀哥!姜学姐……”

听到阮语初的声音,姜黎黎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谢子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阮语初打招呼的谢子怀。

阮语初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阮语初还是头一次见姜黎黎。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姜黎黎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姜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姜黎黎只觉好笑。

岑聿礼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阮语初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姜黎黎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阮小姐,祝你和岑聿礼永远幸福。”

阮语初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聿礼哥都想起来了吗?”

姜黎黎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岑聿礼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阮语初。

他火速将阮语初从姜黎黎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姜黎黎对阮语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阮语初不见岑聿礼,哭着让他对姜黎黎负责。

岑聿礼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姜黎黎**。

可事实上,岑聿礼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姜黎黎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姜黎黎给阮语初说当晚的事。

见阮语初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阮语初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阮语初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阮语初挣开岑聿礼,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岑聿礼没接阮语初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阮语初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姜黎黎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阮语初看了眼姜黎黎的背影,柔声安抚岑聿礼:“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聿礼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姜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岑聿礼要向阮语初求婚,有朋友给阮语初剧透了。

“是不是姜黎黎和你胡说八道什么?”岑聿礼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阮语初解释,他几步追上姜黎黎,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姜黎黎,“你又和语初胡说八道什么了?!姜黎黎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黎黎!”谢子怀惊呼。

岑聿礼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姜黎黎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姜学姐!”

阮语初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聿礼哥你这是干什么!”阮语初紧紧扶着姜黎黎冲岑聿礼嚷嚷。

姜黎黎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岑聿礼你疯了!”谢子怀试图将姜黎黎扶起来,“我先送黎黎去医院!”

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姜黎黎从水池中拖抱起。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岑聿礼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姜黎黎撞得满头血,可看着姜黎黎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