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儿一愣:“我?我帮不了的……”

我反问:“怎么帮不了呢?一个小忙而已,谁帮不都是帮吗?赵叔可是你的恩人啊。”

女儿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妈妈,你不想帮忙就直说,没关系的。我不会怪你忘恩负义,但你不要找借口换到我身上呀。”

别人的圣母心是舍己为人,女儿的圣母心是舍我为人。

她让我做,她有一百种理由绑架我。我让她做,她就有一百种理由推脱。

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委屈我来成全别人。

“爸爸上班都这么累了,妈妈你就不要再为难爸爸了。你做家务熟练,你就都做了吧。”

“爸爸有女同事是很正常的,吃饭也很正常,妈妈你应该大度一点。”

“奶奶只是觉得妈妈好吃懒做,不是不喜欢妈妈,你要原谅奶奶心直口快呀。”

奇葩的观念根深蒂固,全拜老公和婆婆的错误引导所赐。

上辈子我劳心费力,就算顶着众人的指责,也要给她树立正确的三观,到头来却落得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我不会再纵容她了。

我笑着问她:“到底是什么忙啊?你做不到,那妈妈也做不到。”

女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我继续道:“妈妈相信你,你这么厉害,肯定可以为了帮助恩人做到的。司机师傅,你觉得呢?”

司机打着哈哈:“倒也确实是这个理。小姑娘,自己的恩要自己谢啊。”

看着逐渐心虚慌乱的女儿,我的笑意越来越深。

“司机,掉头,去市中心医院。”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我强行扯着女儿的胳膊,直奔赵叔的病房。

众目睽睽下,我指着女儿:“她要捐肾。”

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还有其他几位尿毒症患者和家属。

他们很惊喜:“小姑娘,你可真善良。但捐肾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捐了以后,你后半辈子就只剩一颗肾了。”

赵叔更是老泪纵横:“谢谢你,小溪,叔真没白疼你……”

女儿想说什么,我抢在她开口前解释:“她说赵叔对她有恩,不能不报,我拦不住。”

医生点点头:“不错,精神可嘉。肾脏移植需要配型,我们这就带这个小姑娘去做配型。”

女儿猛地挣开我的手:“不,不!我不配型,我不能捐肾!”

“我还要大好人的人生,我不能缺一个肾!缺个肾肯定死得早!我不想死!”

她不想死,那我就想死吗?

我把她拉回来,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苦口婆心劝道。

“小溪,你刚才答应过的,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你说赵叔对你好,让你进了全市最好的小学,给你买文具,还亲手给你做手抓饼和烤肠吃,你都忘了吗?”

“你说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一点小忙,你一定会帮的,对吧?”

女儿瞪大双眼:“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明明是让你帮忙你不帮的!”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失望道:“唉,小溪,你不想帮忙就直说,没关系的。我不会怪你忘恩负义,出尔反尔,临阵脱逃,但你不要找借口换到我身上呀。”

围观众人了然道:“现在的年轻人总喜欢说大话,真到时候就怕得不得了。”

女儿死命挣扎:“没有,我没有!我不捐!”

赵叔在那边急了:“小溪,叔对你有多好,你都忘了吗!?”

女儿尖叫:“好个屁!你那都是愧疚!”

“全小区谁不知道,你光棍是因为你打死了你老婆!你女儿又***了!”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女儿而已,你这个杀人犯!”

赵叔脸色刷白。

我冷笑:“原来你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