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萱怎么也想不到，再见到程闻山会是在她爷爷的葬礼上。
他一身黑装，胸口别着白色的花，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然后站定，跟着她一块向来悼念的人们鞠躬。
程闻山回来了，季明萱是从朋友圈知道的，说来也可笑，身为他的妻子，她需要从朋友圈知道他回来了。
季明萱微微抬眸，瞟了一眼身旁的人。
程闻山那张脸，线条依旧分明，熟悉的轮廓曾经在她梦中浮现过千万遍。
三年没见，程闻山看起来成熟了些，气质稳重了几分。
明明程闻山对她爷爷恨之入骨，此刻站在她身侧，却俨然是一副悲伤模样。
果然，人都虚伪。
跟这一堆堆来追悼的人一样，在他们姜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没人愿意搭一把手，却在她爷爷死了之后，一个个的又像多好心多亲近似的来追悼。
“节哀顺变……”黑色高跟鞋入了眼，季明萱一抬眸就看到了沈梦清。
沈梦清这话是对她说的，目光更多的却望向程闻山。
他们一块回来的，季明萱知道。
当初一块走，现在一块回来，她手里握着的结婚证，根本留不住程闻山。
“谢谢”，季明萱点头，朝她鞠了一躬，再怎么样，来了就是客，季明萱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拉脸，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再对任何人摆脸色和趾高气扬了。
以前她爷爷最疼她，要什么给什么，知道她喜欢程闻山，也是极力的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哪怕明知道他们之间酒后共度的那一晚，其实是季明萱的有意为之，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了她。
他们曾经是世交，老一辈关系相当好，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了秦家的脸面，程闻山没法不娶她。
被强迫，被算计的感觉让程闻山难以释怀，更何况他那时候应该是有喜欢的人的，所以领了证之后，程闻山一气之下就出国了。
他不能反抗这场婚事，但是他不痛快，他也绝不会让季明萱舒坦的。
再后来，秦家父母应该也听到了风声，明白是季明萱不择手段才造成了让儿子赌气离家的局面，便也就鲜少再跟季明萱往来了。
程闻山出国之后，沈梦清没几天也跟着去了。
季明萱就这样徒有虚名的当了三年的秦太太。
程闻山选择这个时候回来，季明萱心里也明白，他们之间到头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看着来宾渐渐散去，会场里又恢复了平静，程闻山将胸前的白色扯下时，淡淡看了季明萱一眼。
“你不还是知道了？”季明萱抬眸，也将白花拿下，却是小心翼翼握在手里。
就算他们不联系，程闻山不还是知道她爷爷过世了，不还是清楚他们姜家垮了。
季明萱轻叹一口气，再次看程闻山，“你急着回去吗？”顿了顿，她补充道，“我是说，你急着回国外吗？”
“我不回去了，我爸妈年纪大了，我回来照顾他们，公司也需要我帮忙。”
“嗯，那行”，季明萱点了点头，“那你稍微等我几天，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再找你。”
程闻山看着她，微微挑眉，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如果很急，也可以先拟好，签了字寄到我爷爷公司那边，我这几天都会在那。”
程闻山垂眸看她，后知后觉，季明萱是在跟他说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