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哈!”
蓝瑶一口咖啡喷出去,把旁边的侍应生都给吓呆了。
她今天是过来这边打卡网红摊店,做合作推广的。
刚刚才拍完vlog,就跟我原形毕露了。
我瞪了她一眼,抽张纸巾递给她:“有那么可笑么?稍微管理下企业形象行不行!”
“当然可笑了!就你那个婆婆,还想开第二春?你说我把你这个奇葩事拍成小视频,能不能有千万点击量?”
“蓝瑶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给我想想招儿啊!难道我就由着那个老头三天两头登门住我的房子?”
“有什么不可以?”
蓝瑶眨眨眼睛,看着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把心态放正一些,你婆婆在外面找个男人,总比整天没事横在你和老徐之间捣乱要强。其实我觉得,这样的解决方案也挺好的。你婆婆带着那个男孩,住在你家老房子里,平时中午还能给你家老徐送点饭。你说,年轻的保姆你怕人家勾引你男人,现在有个年纪大的免费保姆,你还不让人家谈恋爱?”
“话这么说是没错,但——”
我单手支着下巴:“我就是心里不爽。”
那房子,是我小时候的回忆。
我爸是个摄影记者,从小就天南海北地跑。
我妈是个浪漫的老公主,耐不住寂寞。于是在我四岁的时候,跟一个有钱的华侨跑天南海北去了。
我跟我爸和我奶奶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弄堂口,小门面,窗外的晾衣杆和红蜻蜓,到处都是回忆的画面。
十四岁时我爸去世了,奶奶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半年后也走了。
我妈从国外回来把我领走,跟我有钱的继父和同母异父的弟弟生活了六年。
我在国外念动科的本科,后来碰巧认识了来这边交流学习的医学生季浺。异地两年后,我考研回国了。
我家的婚房是我妈给我出的,小三室一百二十平。
她心里觉得亏欠我,结婚的时候尽可能地补偿。
她看不上季浺家里的条件,但也知道自已没资格对我的选择说三道四。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一直没有敢把丫丫的事告诉我妈。
我怕以我妈的性格,能拿着两把菜刀冲回来,剁了于秀。
蓝瑶看我看得准:“姜蔓,其实你心里还是爱着季浺,你恨他妈妈,但你放不下他。所以算了,忍忍吧。一个空房子而已,全当于秀是租客。那老头再恶心,人家老太太愿意,又没逼你叫他爸。”
我说,我明白,就是找你吐吐槽而已。
今天难得调班休假,我原本想跟季浺商量一下,找个时间去把小宝的领养手续办了。
孩子在家也放了一个月了,户口都还没上,这样不合法不合规地留在手里,总是不定心。
可是季浺下午临时有个会诊,坐动车去隔壁城市了。
他的脚还没怎么康复,前天才回去上班,确实也是蛮辛苦。
小宝现在有于秀带着,季浺也能轻松些。
我想跟季浺要个孩子,但之前又因为要争华西的项目都已经跟陈总立了flag,我肯定不能回头立马怀孕打脸。
只不过……过去一周多了,陈望根本没有表态。
项目不急不缓地展开,目前还是杜老大在牵头负责。
只是王教授跟我打了几次照面,不阴不阳的,就好像是知道了我在背后跟陈望说的那些坏话一样。
那些话,我只跟陈望一个人说过。总不会是他背后捅了我一刀,转述给王教授了吧?
哎,都是商人思维,我不该把陈望想得那么清新脱俗。
“差不多了姜蔓,我得回去剪片子了。你回家么?”
蓝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看看时间还早。
“我去看看小宝。明天周末,季浺也不在,我把他接回来,培养下感情。”
我说。
“要我陪你么?”
蓝瑶问。
我是知道她担心我,怕我自已上门又跟于秀冲突起来。
“算了。”
我摆摆手:“就于秀那个遭人的劲儿,我自已还能忍一忍,你这个脾气过去,估计能替我动手。”
离开咖啡厅,我跟蓝瑶分手。
我开车去幸福里,那套老公寓。
周一那天,我和季浺把小宝送过去。
我听到季浺在厨房悄悄跟于秀说了几句,比较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最好不要总是让雷叔上门。
于秀虽然不爽,但表面上也应了。
不过我猜,她不但不会往心里去,甚至还有可能为了故意气我,而越发过分。
算了,反正我也有心理准备了。
我是有心理准备的,等下开门估计又要见到老雷头的花裤衩。
但我可没有心理准备的是,我会在楼下看到于秀带着孩子遛弯儿,身边跟着的女人——
是陶静!
我真是奇怪了,陶静都已经走了一个多礼拜了,不是说找到人家上户了么?
怎么还会出现在我家,跟我婆婆和孩子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站在于秀身边,小宝抱在她手里,嘴巴里咿咿呀呀的。
发出含糊不清的“妈妈”,“妈妈”。
我大脑嗡一声,血压直蹿!
她们两人同样也没想到我会过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随后,于秀赶紧从陶静手里接过孩子,对我说:“你下次来提前说一声。”
陶静尴尬地看了我一眼:“高教授,我……过来给小宝送个面霜。那天走的匆忙,不小心当成自已的东西一块收走了。”
说完,她回头看看于秀:“于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于秀眯眼冲小宝笑着,握起他胖乎乎的小手:“小宝,跟静阿姨再见。”
“小宝再见。”
他们三人在我眼前一番丝滑互动,全然拿我当空气一样。
陶静转身后,于秀便抱着孩子上楼,招呼也没跟我打。
我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没上楼,而是选择追着陶静过去。
“陶静,请等一下。”
我叫住她。
陶静看了我一眼,之前那种唯诺恭敬的神情早就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又冷漠的疏离感。
就好像在路上偶遇了不太喜欢的同事,那种原本想避开,却又被人叫住了的无奈。
“高教授,你还有事?”
“你方便么?我们聊聊。”
“不方便,我还要去找工作。”
陶静丢下一句话,甩身就走。
可能是故意把动作幅度甩得有点大,我无意中看到了她左手上戴着一枚金灿灿的手镯。
那个手镯——
“你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