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让很多学生感同身受了起来，沈知珩看了看台下有些低落下去的气氛，他想，或许这就是闫教授选择回归校园的原因之一吧。
“学习钢琴，是一条漫长且孤单的路。”
“而你现在坐在这里，就代表你已经坚持了很久了，也代表你非常优秀。”
“如果你问的只是，弹钢琴，该如何坚持下去？我会告诉你，只要热爱，就能坚持下去，那只需要有一架钢琴。”
“可是，我无法去为你解答，坚持下去的未来会在哪里，那是没有人能预知到的结果。我也无法向你保证，热爱能战胜一切。”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他的语气平缓，眉目坚定暗藏温柔：“你只需要选择好一条路，然后走下去。”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优越的家境做支撑，沈知珩想，有太多靠着满腔热爱艰难前行的人，他没办法去告诉他们，坚持一定有好的结果。
可是，徘徊在原地，永远没有答案。去选择，然后坚定地走下去，总会走出结果，
“谢谢沈老师，我会好好思考的。”
犹豫着前行，不如坚定地前行。
第二位同学的问题就比较轻松了，他问沈知珩还会不会别的乐器。
沈知珩微微摇头：“其他乐器，只是接触过而已，不会。”
第三位抽到了一位女生，看起来活泼开朗的，一开口就把现场气氛炒了起来：“沈先生是我的偶像，也是我的男神。”
“所以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tຊ就回答不方便。”
“我的问题是，沈先生有没有女朋友啊？”
沈知珩垂眸看向台下的纪明玥，她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腮看着他笑，他柔下眸光，弯了弯唇。
“今天应该有同学看到我们了，没有女朋友，但……”他抬起戴着婚戒的那只手：“已婚。”
台下一阵欢呼，主持人立刻出来控场：“感谢沈知珩先生今天的到来，同学们的热情沈先生应该感受到了，再次谢谢沈知珩先生。”
“接下来……”
沈知珩下台后没有回到观众席，直接走到了舞台后的侧门，坐在台下的袁峰给纪明玥指了指方向，小声地说道：“二少在那边等您。”
他们的位置本来安排在第一排校领导旁边，但沈知珩今天有事不会留下来等到活动结束，袁峰便协调到了靠外边，此时主持人还在串讲，纪明玥朝袁峰点点头，起身离开。
她顺着路走过去，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知珩：“活动不是还没结束吗？”
沈知珩牵着她的手从侧门离开：“我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纪明玥摸了摸他指间的戒指：“现场这么多人，还有媒体呢，沈先生，已婚人士，怕是藏不住了哦。”
“我也没有想着藏，光明正大。”他低头凑到她耳边：“沈太太。”
他不希望私生活被过分曝光，可是已婚这种事，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们是合法夫妻，他也没想过要对外瞒着。
“我们去哪里啊？回家吗？”
“不回家，带你去过平安夜。”
“啊——约会啊？”纪明玥攀着他的手臂：“约会，那你要先邀请我，得到我的同意呀。”
沈知珩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她，微微倾身，眉眼含笑：“那么，沈太太，要和我一起去过平安夜吗？”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半下午的阳光从他身后光秃秃的树枝中漏下来，冬日就是这样的萧瑟。
他在这样苍白的背景中对她笑，点亮了她眼中的整个世界。
“好呀。”
……
沈知珩选的是北城郊区的一家私房菜馆，从这边开车过去将近两个小时。
这家私房菜馆的装修古色古香的，老板家听说是以前的御厨，又一代一代地传下来，虽然地方远，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价格高，一天接待的客人数量也有限，位置很难订。
座位之间用屏风隔开，旁边落地窗正对无人的小花园，保证隐私性。
纪明玥与沈知珩并排落座，她看着窗外盛开的山茶花，朝他笑道：“不是平安夜吗？沈先生，你这个地方选得，是不是有些失策呀？”
沈知珩帮她倒了杯茶：“我想，比起充满着圣诞节气氛的街头，你应该会更喜欢这里。”
“月亮，喜欢这里吗？”
他曾经觉得纪明玥是无法看透的，又觉得她身上有很多矛盾的气质。
她像很多女孩一样，爱漂亮，喜欢买衣服首饰包包，喜欢朝他撒娇，可她笔下的文字，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思想，成熟得像一个学者。
就像她给你展现出来的一个被娇宠长大的公主的形象，可慢慢接近她时，会发现她心里好像有一个磅礴的深不见底的世界。
比起热闹，她更喜欢安静。
纪明玥双手握着茶杯，看着沈知珩，茶水氤氲而起的雾气稍稍模糊了视线。
“喜欢。”
“你带我去哪里，我都喜欢呀。”
沈知珩弯了弯唇，纪明玥的糊弄学，她将真实的自己藏得很深。
就像到现在，其实他都无法确定，她对他的喜欢，到底有几分，哪怕是她先一步步地靠近他，拉住他，想要他。
像雾一样，就在眼前，就在身边，这么近，又那么远。
可是他又如此地被她吸引。
“看看想吃什么？”他把放在一边的菜单递给她。
纪明玥生于港城，喜甜，喜欢海鲜，但她也喜辣，只是不能多吃。沈知珩在饮食上不怎么挑，只是对鱼过敏。
所以在她点了道松鼠鳜鱼之后，他垂下眼，似有叹息。
菜一道道地端上来，沈知珩先帮她剥了一小碟虾放在她手边，纪明玥给他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放在他干净的碟子上：“这个好好吃哦。”
沈知珩轻声道：“月亮，我对鱼过敏。喜欢的话，你多吃点。”
纪明玥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他，他的眉眼依旧是柔和的，看不出一丝责怪或者不高兴，可她对着这样的目光却突然有点慌乱，有点心虚。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伸手把那个碟子拿到她的旁边：“你，你换一个干净的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