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欠他的!
自己豁出去帮了周北宴,除了因为愧疚自己重生前欠了他一只眼睛。
还因为她是重生的,知道他身份特殊,以后会有不俗的际遇,是很厉害的人物。
如果自己改变当初逃跑扔下他的选择,换成帮了他。
好让未来,他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但就算她说真话,这位大佬大概还会认定她在瞎扯封建迷信,骗他吧!
江柠只能闷声道:“我……就算这次能逃过他们的陷害,也有下一次,不如让他们觉得自己得逞了。”
她顿了的,补充:"等他们都回城了,我再想办法回城,这样他们也不能找你的麻烦。"
周北宴知道,知青返城的名额有限,户口被迫落在农村。
知青们都怕以后再也回不去了,一辈子都留在村里吃苦受累。
所以为了抢返城名额,什么破事儿都有。
可是,面前的姑娘……
以他曾干过审讯侦缉的本行来看,她没把实话说完。
他看着江柠,不动声色地冷道:“你想明白了就行。”
她是在故意接近他,怕是冲着他在京城的背景来的。
不急,如果她是那些人派来害他的,或者有什么不良目的,也迟早会露出真面目。
江柠瞧了一眼周北宴,心里有些忐忑。
周北宴被下放到这里,没少挨整,他不像那么容易相信人的。
她这个理由,未必能让他放下戒心。
算了,她没想过害他,以后他会知道的。
“我需要一条裤子。”江柠轻咳了一声。
周北宴想起之前自己看见的那一片雪白,垂下眸子,转身去自己的破五斗柜里翻了一会。
他翻出一条同样洗得发白的军裤,和一条麻绳一起递给江柠,然后背过身去站在窗边。
江柠爬起来,忙穿上那条裤子。
她用麻绳系好裤头,折腾一会,把裤脚卷了好几卷,才勉强能下地。
心里忍不住啧了声,这男人的腿可真长!
她看了眼周北宴的背影,如白杨似青山,高挺修长,也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即使经历被革职和下放牛棚的种种折磨,也压不弯他的脊骨。
江柠迟疑了下:“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去大队开介绍信,才能去县里结婚办事处领证……”
周北宴转过脸看着她,淡淡地道:“我不能随便离开村里,你应该知道吧。
江柠这才想起来,他是下放这里改造的。
除了扫牛棚、下地劳作就是参加村里的学习班,写改造心得。
他还要经常接受队里红袖章的检查,不能离开村里。
江柠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后脑勺又疼了:“我……明天想想办法看怎么解决。
好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开始拍结婚照了,但还不需要结婚证上贴两人的照片。
看着江柠匆匆离开,周北宴摘下自己的大黑框破眼镜。
男人一双清冷的瑞凤眼盯着她背影,幽深莫测。
江柠回到知青点,唐珍珍和另外两个女知青正说话,一见她进门,就都不说话了。
以前知青关系其实不错,毕竟青春少年,一起背井离乡在陌生的农村插队干活。
可自从开始有知青返城的指标后,又一批一批同来的人返城。
剩下的人心态都出现了变化,焦灼、嫉恨,恐惧一辈子留在农村,回不到城里父母身边。
江柠上辈子也一样抱着招工指标不放手,所以她生怕坏了名声,影响回城。
可现在重生归来,她知道知青大返城就开始了,她不急。
江柠没搭理她们,拿了热水壶给自己打了水,准备回房间清洗一下自己。
唐珍珍眯了下眼,起身挡在她面前,一脸痛心疾首——
“江柠,你疯了,以后在村里怎么做人啊,如果李延哥知道你跟下放的坏分子睡了,可怎么办?”
江柠听到李延的名字,她忽然转脸盯着唐珍珍:“唐珍珍,你觉得你毁了我,李延就会看上你吗?”
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脸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
如果不是她骗自己出去,王建华就不会有机会打晕她,把她送进牛棚。
周北宴是意志力坚强,如果他们把她扔给别的什么老光棍、老流氓,她的清白就毁了。
唐珍珍瞬间脸色涨红,眼底闪过阴冷的光:“怎么,你自己不检点,也要污蔑我们其他人的革命感情?!”
李延是公社下面最年轻的大队书记,才二十出头的俊后生,有文化,有前程,手里权力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