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捧着手机看得泪流满面的时候,沈母推门走了进来。
她见我眼中含泪,烦躁地说:
『我和你爸就那么轻轻说了你几句,你整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沈婉,我沈家让你吃穿不愁地把你养到了十六岁,你不用总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来试探我和你爸的底线。』
『小瑜受了受了十六年的苦,好不容易才回到这个家,不管选多少次,我们都会选择她的。』
『你整这些,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看着沈母,知道她和沈父肯定是已经看过监控了。
这个时候进来只不过是为了沈瑜再次来警告我罢了。
胸腔又涌上了那股陌生的酸胀,我皱了皱眉,艰难地消化着这种并不好受的滋味。
我并不是在这样扭曲冷漠的家庭中长大的,所以我无法共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但我依旧打心底里为她感到悲哀——
她过去十几年视为至亲至爱的家人,在这一刻,倒显得一文不值。
兴许是我表情不对,沈母装模作样的来了一句:
『我刚才跟你爸商量过了,我们可以把你供到高考毕业,但这期间你不准再生事端。』
『否则,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把你赶出沈家。』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中却对这些戏码有些不耐烦。
我的母亲虽然生在封建年代,但她却比大多数男人都有本事,是毕业于剑桥大学的建筑学家。
1937年日寇为了获取汉城地下通道的图纸,抓住了总设计师,我的父亲。
并把母亲抓来威胁父亲,母亲为了不让父亲为难,当场咬舌自尽,以死明志。
如今,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我对沈母说道:『我从来不曾想过针对沈瑜,她的到来也没有让我畏惧分毫。』
『你们若是不放心,担心我对你们亲生女儿不利,在高考之前我都可以住校,不再回沈家。』
听我这么一说,沈母立马激动了。
『整个安城都知道我们把沈瑜带回了家,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你住校,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沈家?』
当初沈父母找回了亲生女儿,亲子鉴定一出来,根本不在乎『沈婉』,当即召开发布会告诉大家,沈家找回了丢失十六年的女儿。
虽然只字未提我,但如今沈家住着一个假千金和一个真千金的事已经弄得人尽皆知。
我颇为耐心地给她分析,『沈瑜和我注定是不能和平相处在同一屋檐下的。』
『无论我同她同你们说多少次我不稀罕沈家家业,沈瑜都不会放心,你们也得防着我背地里伤害她。』
『不如就对外说,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成绩一塌糊涂,你们在学校给我找了个家教,住校期间可以好好补补。』
『而你们呢,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沈瑜相处,也不用芥蒂于我。』
沈母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并不是那位她养在身边十多年,自认为可以任意拿捏摆布的女儿了。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么多年把你养在身边,我们也是有感情的,但血缘这种东西吧,它在整个中国都是尤为看中的。』
『我们若是放着小瑜不管,把一切都按照原计划留给你,那我跟你爸百年之后也没脸去面见祖宗啊!』
我看了下时间,打断她的抒情,『好,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得上学,我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