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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最终把太子妃禁足了。半月而已。
他亲自来给我送了名贵的膏药,说只要好好用它,这道小口是很快可以修复的。他果然还是最在意我这张脸啊。
我跪谢太子,却暗地里故意每次用药都用量减半,延缓我伤疤修复的速度。我要他每每看见我,都会想起来太子妃是如何伤及这张七分似我娘的脸的。
送到我房里的赏赐越来越多。
我听闻太子妃在房中砸了许多名贵物件。
太子妃解除禁足的前一天晚上,太子又到我房中歇下了。他好像喝了很多酒,我被酒气熏得反胃,然而很值——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太子是靠丞相助力才入主东宫的,然而丞相的野心太大,大得不得不除。
“宋瑶......仗着丞相府的势力......和她自以为的一点情谊,就敢!在孤面前这样张扬......我们都等一等,喜儿......等一等,皇后的位置一定是你的。我要他们都给她陪葬......”
宋瑶是太子妃闺名。那个她,我想大抵是我娘。
我笑了。
我说:“好呀。妾会等的。”
我想的却是你没资格。
来年春天,我面上那道疤终于是好了,太子赠的药很好,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来。哦,现在不该叫他太子了。那年春天,皇帝驾崩。太子作为储君,登基为新皇。太子妃宋瑶被册为皇后,我则为贤妃。那时我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夜,到了我房中来看望我。我在房中等他,依旧是温顺模样。他摸着我日益显怀的肚子,对我说:“很快了,喜儿,我一定让你当皇后。”
他越来越喜欢我,这些话也愈发多地都告诉我。
我说:“妾信您,陛下。”
我温柔地笑了,我知道我每每这样笑,就会很像我娘。
新皇果然很开心。
宋瑶正因着新皇对我的恩宠又一次到御前闹时,丞相府出事了。
这消息是木柳带给我的。新皇登基后,她混入宫中,成了我的宫女。她与我说这事时,我正吃着御膳房新制的糕点。我让木柳也来吃。
我对木柳说:“你做得好,辛苦你了。”
我知道新皇虽然总对我那样带恨地说着要对丞相府如何如何,但他本来到底是想留几分情面的,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原因么,宋瑶总挂在嘴边的她与新皇的少年情分,虽然不至于完全救下丞相府,到底也并非一文不值。新皇是个很多情的人,我早就看清。
而现在的局面,显然远远地超过了新皇所设想的。除了经新皇授意被翻出来的罪证,还有很多本来没打算被新皇翻出来的罪证,桩桩件件,都被人放上了台面,京城哗然。丞相府这回是真的完了,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的。
那些罪证有我暗中提供给木柳的,也有木柳和兵部侍郎他们查到的,还有别的丞相府的仇家提供的,更有无数曾经遭丞相府欺压的人上呈的,足够把丞相府永远钉死于板上,再无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