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乌发红唇的软绵小美人,在昏暗树林中,露出的肌肤好似蒙着朦胧光晕,五官精致秾丽,浅茶色的清透眼瞳又添了几分乖巧。

偏偏问他。

是哪个谢先生。

谢与眉骨微抬,烟雾缭绕,将那深邃俊美的面容也笼在一层薄薄雾中。

“哪个?”

他若有所思,低低重复了一声。

笑意发冷,“你想找哪个谢先生?”

郁惊画神经一紧,身体先于理智,嫣红的唇扬起一抹讨好的甜笑,“找你,只找你。”

谢与凝眸看了她几秒,蓦地低嗤一声,转身就走。

郁惊画有些苦了脸,想了想,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谢与在树林中穿梭。

公馆为了打造原生态的环境,树林中石块遍布,他身形高大沉稳,腿长,走得不紧不慢,就是苦了一路追着的郁惊画。

细跟鞋在石块间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儿崴了脚,全靠用手撑住一旁树干稳住身形。

郁惊画的汗都快出来了,终于看到谢与抬步走上了林中一处石亭,立刻松了口气,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谢与神色倦淡,坐在石亭中,长腿交叠,姿态有些懒。

郁惊画站在亭子外,缓了缓心跳,才抬步轻巧走了进去。

软绵绵喊人,“谢先生。”

谢与没应。

郁惊画悄悄低头扫了眼,即便是在林中,石亭打扫得也很干净,不见一片树叶,地砖锃亮。

她浅吸一口气,想到了江欢和她分析的——能在明水公馆三楼坐着,就算不是谢渡,也会是谢九爷格外信任的家族中人。

郁惊画屈膝,缓慢在谢与腿边坐了下去,指尖搭在男人顺滑的西装裤上,仿若攀附的菟丝子。

下巴微抬,眼睫撩起,完全露出那张清媚旖旎的小脸。

“谢先生。”

确保谢与瞥过来了一眼,郁惊画才软着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谢与的腿边,是完全柔弱惹人怜的姿态。

“我只想找你。”

谢与微微眯眼,指间的烟还在燃烧着,却已经无人关注。

他居高临下的望下去,那张依偎过来的小脸娇气又漂亮,肩颈线条舒展,一点灼红小痣,在软白肌肤间媚色生香。

乌泱泱的眼睫轻颤,眼尾洇着绮丽的红,攀附的手腕上还有他刚刚攥出来的微红手指。

实在太软,稍稍用力,就是浅浅红痕。

横跨在伶仃细白手腕上,像是什么凌丨虐痕迹,配上那盈盈眼波,轻而易举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

谢与还是没说话,却也没将她推开。

郁惊画心中定了定,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曾经看过的情话。

软唇轻碰,犹犹豫豫的吐出一句话。

“谢先生,您疼我。”

谢与:“……”

他险些要被这句干巴巴的话给气笑了。

烟轻飘飘的落了地。

谢与微微俯身,屈指掐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

“郁惊画。”

他不高不低念着她的名字,指腹压在柔软肌肤上,似是暧昧撩拨,又像是挑剔打量,微微摩挲。

“你想要什么?”

郁惊画被迫仰着头,眼睫轻颤,听到谢与微沉的话语,更是不自觉咬住了唇。

她想要什么。

她能要什么。

郁惊画犹豫几秒,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将指尖轻轻搭在了男人的腕骨之上。

尾音软媚入骨,有些紧张的轻颤,却更如同羽毛轻扫心尖,带起一阵痒意。

“求您,庇护郁家。”

郁惊画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郁家父母作为慈善事业领养回家的孩子,本是打算长大后送出去联姻,可小猫小狗养着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体弱又乖巧的小孩。

郁家人一直都对她很好,从小娇惯着,培养她长大。而真到了郁家破产负债的关头,不是没有债主上门讨要美貌名声在外的郁惊画,但郁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同意过。

她还被好好保护在温室之中。

谢与呼吸轻缓,指尖顺着她脖颈弧度轻落,神色淡淡,“只要这个?”

郁惊画乖顺无比。

她知道,人类都是喜好顺从的,乖顺的生灵更容易被带回家。

“谢先生,我只要这个。”

晚春的夜晚,风过时,还带来了些凉意。

携着潮湿水气穿过了裸露在夜色中的光洁肩颈,引得身躯轻颤。

谢与缓缓收回了手,敛眸不知道想了什么,静默几秒后,倏而抬手,慢条斯理解开了西装外套。

披在了郁惊画肩上。

她下意识攥住了西装内衬,呼吸间,尽是那清冽的苦木沉香味,仿佛也要将她从内到外的完全染上相同的味道。

暖意融融。

谢与站起了身,低眸看着郁惊画。

又软又纯的小姑娘,连勾引都是笨拙无措的。可谢与不得不承认,在那黑暗的休息室中,他确实被牵动了心神与欲望。

或许正如母亲说的那样,谢家已经步入正轨,他也该空出时间来考虑一下自己了。

指尖收拢,谢与收回视线,淡声道,“口袋里有张名片,回去后好好想想,确定了再和他联系,他会安排你住进我的房子。”

“郁家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谢与不会含糊其辞,用虚无缥缈的希望吊着人。

他答应了的事,就会做到。

郁惊画绷紧的脊背松了松,“谢谢您。”

谢与无波无澜地应了。

他本是抬腿要走,侧眸扫了眼那宽大外套遮掩不住的纤瘦身形,眸光微黯,还是弯腰,将人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

手腕压着裙摆,将她放在了石椅上。

郁惊画受惊,眼眸圆溜溜的,有些诧异地看着谢与。

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眸。

只穿着白衬衫的身姿挺拔清隽,将一切悍然威势藏在了板正衬衫之下,像是休憩打盹的猛兽。

冰凉耳垂被他的指尖捻了捻,谢与神色冷隽,语气低沉。

“没必要做出这么低三下气的姿态,平白让人看轻了你。”

“你是郁家养出来的,挺直了脊背,做你自己。”

郁惊画愣住了。

耳垂被揉捏得泛红发烫,像是胸腔中砰砰直跳的心。

“郁惊画,记住了。”

“我是谢与。”

谢与。

谢家九爷,谢家家主。

也是……谢渡名义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