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雪狠狠一怔。
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神色警惕。
陆昭阳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狠狠一抽：“柠柠？”
江瑞雪防备地看向他，也顾不上额头还在疼：“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间，陆昭阳如置深渊。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下午沈寻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陆昭阳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呼吸都困难。
他的脑子很乱——就像是你种了一颗橘子树，结果它却长出了樱桃，明明樱桃比橘子更贵，可你却高兴不起来，而是诧异和害怕，因为面前的事实太颠覆认知了。
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人，竟然只是三个月没见，就忘了个彻彻底底。
陆昭阳一时间失去了表情，一颗心好像涨大了，紧贴着胸口，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
他是那么想念她，可却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拥抱她。
两人无声地对站了片刻，陆昭阳缓过神，深吸了口气先往后退了些距离。
短短的半分钟之内，他想了很多。
现在的江瑞雪已经拥有了新生活，他不应该去打扰她。
而她不记得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也好，至少她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至于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时间，能多弥补她一些也好。
于是陆昭阳强撑起一抹笑，看向江瑞雪：“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家旁边姓顾的邻居吗？”
江瑞雪眨了眨眼：“记得，你是？”
“我是陆昭阳，是他们的儿子，但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所以你不记得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陆昭阳的嗓子里划过，鲜血淋漓。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除了这样说，再没有理由接近她了。
话落，江瑞雪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记不住了。”
陆昭阳的眼底染上一层浓厚的悲伤，却还是要说：“没关系。”
江瑞雪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伯父伯母，他们身体还好吗？”
“很好，他们都很好。”陆昭阳嗓音干涩沙哑。
但我很不好。
这句话他没有说。
他贪恋地看着面前的江瑞雪：“你呢，你最近几个月……过得还好吗？”
江瑞雪没察觉他语气中隐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
陆昭阳咽了下喉咙：“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忘记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至于他……他没关系的。
就算他再也没机会解释当初的那些事，再也没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痛，也没关系。
只是陆昭阳不知道，自己该这么做，才能弥补江瑞雪。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
这时，一道身影走来：“柠柠？”
两人齐齐看去。
江瑞雪神色更明显的放松：“沈寻，我在。”
沈寻在对上陆昭阳的目光时微微一怔。
他眉间一凛：“顾先生在这？”
刚问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
果然，江瑞雪眨眨眼：“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