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很长,清醒的时候,这双眼睛总是透着几分清冷,笑起来又是明艳动人,而像现在这样醉酒后微眯着的时候,是最勾人的样子。
是那种不自知的勾人。
许亦初喉结滑动了一下,垂眼盯着她,嗓音低沉又危险,“你想在哪儿睡觉?”
蒋诗芳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弯起眉眼,“去你家吧。”
许亦初抬眼,“你确定?”
蒋诗芳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乱晃,皱着眉摇了摇头,捧着许亦初的脸,醉醺醺道,“你包夜三千五,要是再在酒店开个房,成本就太高了,还是去你家吧,省个钱,没准我还得打离婚官司。”
许亦初额上青筋狠狠颤了颤。
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精打细算”?
他绷着脸,阴沉沉道,“去我家,你就不怕你老公知道?”
蒋诗芳摇头,“我没有老公,我是寡妇。”
许亦初……
他咬牙道,“寡妇还用离婚吗?”
蒋诗芳皱起眉,显然,她已经被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给绕晕了,许亦初的问题,等于是在给这摊浆糊上劲儿,她更迷糊了。
“好烦啊!你怎么这么多话!不想跟你睡觉了,你把钱还给我!”
说着就去挥舞着爪子在许亦初身上乱摸。
许亦初摁住她的双手,将安全带给她系上,面无表情道,“晚了。”
说罢,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你放我下车!”蒋诗芳小声反抗。
即使在醉酒的时候,她也没有做出抢方向盘这种危险的举动,只是瞪着眼,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只敢哈人,不敢伸爪。
许亦初没搭理她。
“你是不是要绑架我?”
旁边的女人,已经开启了自己的幻想,“我没有钱的,你放了我吧……”
许亦初瞥了旁边醉鬼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刚刚出三千五包夜的时候不是挺阔绰?不像是没钱。”
蒋诗芳可怜巴巴道,“真没钱,我装的。”
“哦。”许亦初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蒋诗芳以为对方被自己说服的时候,许亦初又说了句,“我不信。”
蒋诗芳垮下脸,“那你要多少赎金嘛?”
许亦初目视前方,“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蒋诗芳皱着眉,看起来很是苦恼,半天才道,“以我的姿色,怎么也得一个亿吧。”
许亦初嘴角抽了抽。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脸皮这么厚?
“可是我没有一个亿呀,要不你找我老公要吧?”
许亦初冷哼,这时候想起他了?
他刚找回一点,作为丈夫的存在感,就听这个挨千刀的女人跟他密谋,“你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两个亿,就说不给钱就杀了我,等钱到手,我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许亦初直接黑了脸。
他讥讽道,“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会给钱?”
蒋诗芳一愣,眼神突然暗淡下来,眼圈也渐渐红了,哑声喃喃,“你说得对,他不会管我的……”
她在追尾事故中,差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却陪在别人身边。
许亦初皱起眉,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异样。
他像是在解释一样,说,“我是说这种愚蠢的计俩谁会信。”
蒋诗芳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扭头靠着窗户,不再说话。
许亦初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毛病。
跟一个喝醉的酒鬼他能说出什么花来,感觉无论说什么,到最后他都会被蒋诗芳的脑回路气死,索性也不再开口。
车子不多久就到了御苑别墅。
保姆老远听见声音,就拿着伞往外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亦初从车里抱出一个人。
等她撑着伞跑过去,才发现那是蒋诗芳。
“太太这是怎么了?”
许亦初没回答,只说,“去浴室放水。”
抱着蒋诗芳上楼的时候,许亦初注意到她眼睫上挂着水珠,眼角也染上几分绯色,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抿紧唇。
“先生,水放好了。”
保姆想要搭把手,许亦初却错开她的碰触,淡淡道,“煮一碗醒酒汤。”
保姆视线在蒋诗芳身上犹疑了一下,随后应声退了出去。
浴缸里冒着热气,浴室水汽氤氲的。
许亦初把人放到床上,低头看了一会儿,伸手挑开了她衬衣的扣子。
雪白的肌肤泛着一丝淡绯色,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
他动作停顿下来,接着皱起眉,将毛巾丢在她身上,转身离开。
拉开浴室门,迎面撞上站在门口的保姆,对方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开门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先,先生,我来送衣服。”
许亦初扫了她一眼,冷淡地丢下一句“把她收拾干净”就走了。
保姆看了眼浴室里的人,衣衫完整的躺在那里,许亦初没碰她。
等把蒋诗芳收拾好,弄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许亦初书房的灯亮着,保姆端了一晚醒酒汤敲开房门,低声道,“先生,太太已经睡下了,这醒酒茶还喂吗?”
“拿过来,我待会儿自己带进去,”许亦初翻了一页文件,抬眼说,“张姨,你休息去吧。”
保姆应了一声,放下茶,悄声离开。
等到楼下没有动静了,许亦初才合上文件。
看了眼桌上的醒酒茶,端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玻璃,倒了下去。
蒋诗芳睡得不太安稳,一晚上都被噩梦纠缠,一会儿梦到当年的车祸,自己被压在车身下动弹不得的绝望;一会儿又梦见姚可欣挺着肚子跟许亦初结婚,她冲上去抓住许亦初问他为什么,许亦初面无表情的扯开她的手,冷冷道,“别再纠缠我。”
她难以置信的后退,脚下一空,身后是万丈深渊……
蒋诗芳心口一疼,突然惊醒过来,头上冷汗淋漓,她轻轻喘着气,原来是梦啊……
桌上手机响了起来,蒋诗芳习惯性伸手去摸,结果没有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一块儿硬硬又软软的东西。
她皱起眉,不自觉的捏了一下,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手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