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至,江亲王府。

七年前曾风光无限的亲王府现如今门庭冷落。

江彤玲一走进正厅,一个妇人便冲到了她面前问:“玲儿,你父王呢?”

这个妇人,正是她的母亲,荣王妃!

江彤玲浑身一僵。

自从七年前,父王吞金自尽,接受不了打击的母亲就变得糊涂,记忆一直停留在七年前。

江彤玲想起从前,鼻尖泛酸。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娘,您又忘了,父王前几日被圣上派去剿匪了。”

荣王妃又望了望她身后问:“陆成义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江彤玲心底发涩,笑得却越发温柔:“他公务繁忙,等他忙完就会来的,娘,我先陪您用膳吧。”

两人落座,江彤玲为她布菜。

但没一会,荣王妃又重复问:“玲儿,你父王呢?”

江彤玲不厌其烦的答:“父王去剿匪了。”

她哄着娘亲用完午膳,又哄着她午睡。

等母亲睡了后,江彤玲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

目光所及,尽数被大雪覆盖,枯枝败叶。

往常,这院子都是父王打理。

他不在了,也失去了生机。

江彤玲压抑着心底的酸涩,却还是红了眼。

雪一直下,覆盖了屋顶和青石板。

江彤玲回到首辅府,整个府邸一片沉寂,明明是团圆的日子,却把她忽略了个干净。

回到畅映阁,到了很晚,她还坐在窗下。

婢女素霜担忧的迎上前为她披上披风:“郡主,您该休息了……”

那句‘首辅大人不会回了’还未说出口。

便听江彤玲不容置喙道:“你先下去。”

素霜只得听令。

一直等到深夜,陆成义才回来。

男人身材挺拔,样貌俊美凌厉。

江彤玲清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暖意,忙迎上前:“夫君,你回来了。”

陆成义任由她更衣。

江彤玲将他的披风解下,忽然,鼻尖传来一股混杂着酒味的脂粉香。

顿时,她的手一僵。

江彤玲深深看了一眼陆成义一眼。

她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问,只默默将袍子挂好。

随后走到桌旁,打开一直温着的炭炉:“今日冬至,我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虾饺……”

陆成义扫了一眼便冷冷打断:“听说你今日没有陪母亲吃饭。”

江彤玲一梗,她该如何解释婆婆对自己的为难?

陆成义一双眼如凛冽寒冬扫向她:“你最好记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说完,他径直走进内室。

江彤玲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口紧了紧,眼底难掩悲痛。

冷风透过窗灌进她的脖颈,她回过神,跟了进去。

室内,男人正更衣。

江彤玲走过去,带一分恳求道:“夫君,过几日是我父王的祭日,你可否陪我一起……”

“我公务繁忙,得空再说。”

陆成义说着合衣躺下。

江彤玲怔怔站在床边,有些落寞。

更衣后,她在他里侧躺下。

“夫君……”

江彤玲正想说什么,陆成义的身躯便笼罩下来,她的呼吸顷刻间被男人吞没……一番云雨后,江彤玲想要靠近他,可被子底下的手刚触碰到男人,他便侧躺过去。

江彤玲的手摸了个空,只能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只觉被窝瞬间凉下来。

半夜,江彤玲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边的人起身。

她微微睁眼,看着陆成义匆匆离开。

江彤玲收回视线,发现地上落下一块玉佩。

她下床捡起一看,是一莲花形玉佩,通体透冰。

……她从未在陆成义身边见到这种物件。

江彤玲攥着手中玉佩出神,一整晚都没睡。

第二日一大早,江彤玲起床去泰安院向老夫人请安。

刚进门,一群婆子便拦住了她的丫鬟。

江彤玲心口一紧,却无法阻止。

刚进正堂,一个茶盏迎面砸在她脚下。

随即,陆老夫人冷厉的声音响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