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这样置我燕家于何地?

第二章你这样置我燕家于何地?

2

【公主,可是心口又疼了?】

满天的大雪消失不见。刺骨的疼痛消失不见。

我迷茫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春光正盛,。公主府正门此刻大开,宾客流水一般的涌进来。鼻尖缭绕着的是我用惯了的春华香。

是我二十岁的生辰宴。

或许是上天都为我一族抱不平,让我又活一次。我不仅没死,还回到了没二十岁生辰宴这天。

这一年我等到了燕祁大战得胜归来,同时带回了敌探谢婉。

燕祁,想到这个人。我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复。恨不得现在就杀死他。

这一年,也是父皇赐下我与燕祁婚约的那一年。

所幸,现在还没下旨赐婚。

思绪还没回笼,被一道明媚的声音打断。

【可不得心口疼。】身后传来阿姐心疼的声音。

【昨天燕祁在勤政殿门口跪了一整夜,要退掉早年与你定的娃娃亲。】

可不只是要与我退掉与我的婚约。

我思绪拉长。

这一年,燕祁大战中遇险,为了不落入敌人之手,跳了山崖。被孤女谢婉所救。

谢婉一身红衣,恣意明艳,在山中居住时二人就互相有了情愫,怕是早就有了首尾。

谢婉为了救他,学了神农尝遍百草,亏损了身子不说,还被毒哑了嗓子。

而燕祁得知谢婉为了救他,付出了那样大的牺牲,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中确是十分感动,因此班师回朝时带上了她。

可是燕祁并不知道,谢婉亏损的身子,是早年间给她主子当药人试药才落下的一身疾病,毒哑的嗓子,是怕谢婉被发现是奸细后供出幕后,也是要燕祁带她回京城的又一筹码。一石二鸟。

怪只怪燕祁深信不疑,前世我费尽心思才查出的证据,交给燕祁,反手就被他烧了,还说,

【我知道你是嫉妒谢婉,可是我对她好都是因为她救了我,你再这样冤枉谢婉,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还真是个蠢货。

前世,我只觉得冤枉,费尽心思才将谢婉这个毒瘤从燕祁身边拔除。

为此燕祁冷落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稍不顺意就会被训斥,我在他身边伏低做小很久也换不来他的一个笑容。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轻易去查燕祁身边的任何人。

现在想来,也许燕祁早就知道谢婉的身份,他故意落入圈套,让我带给他更多的权利,我也因此对他身边的人放松警惕。

【阿姝,枉你等了他那么多年。】阿姐先是骂了燕祁一顿,复又担心的看着我,

【阿姝,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阿姐看我失神,抱住我。

【阿姝,别听外面的闲言碎语,你可是我们皇家的掌上明珠。断没有谁能比你欺负了去。】

我把头埋进阿姐的怀里。

【好】

3

生日宴上,我坐在花园里休息。

【启禀公主,燕小将军来拜见。】

我抬头,就见燕祁一身黑色常服,在议论声中孑然站立在我面前。我眯着眼坐在花园的亭里看着他,他站在亭子外面,阳光洒了他满身。那阳光好像一条分界线,将我和他生生分成了此端和彼端。

我和他青梅竹马。还未出生时便定下了婚约。

从小,我就喜欢跟在他的身边,他小时候身子弱,总被人欺负,每一回,我都会挡在他的身前。每一次都是我,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有彼此。

后来,孱弱的少年变得强壮高大。

他说

【阿姝,等我打了胜仗归来,封了将军,我就娶你】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有以后。

我收回目光,抿了口茶。

少年一如曾经模样,可心里却再也没了我。

【我乏了,阿姐】

言外之意是,我压根不想见燕祁,更何况他还带着谢婉,难以想象,燕祁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他居然带着谢婉一个敌特进了皇宫,还在花园里闲逛。看来看来守门的御林军卫也该查一查了。我眯了眯眼,暗自想着。

姐姐叹了口气。

【也好,不见也好。】

没想到,他竟然径直走上前,来到我身前,行了一礼说,

【参见公主。】

说完,他将谢婉叫到我面前,带着谢婉一起跪下行礼。

谢婉白瘦纤细,可偏偏一袭红衣,衬着她明艳动人。

这两人,不像偶遇,倒像是故意堵我。

他还带着谢婉跪下。那沉默寡言,但是坚定的样子。一如昨晚逼父皇退婚的他。

还真与上辈子一样,我嗤笑出声。

就连她睫毛上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都一模一样。

上一辈子,我就是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竟真心实意的为她和燕祁筹谋过。

我出身皇家,驸马绝不可纳妾。

她的出现虽让我难过,但还不至于失了皇家仪态。

燕祁要退婚,我不曾哭闹过。

甚至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还劝了几句:

【谢婉姑娘在京城无依无靠,为了你又身有欠缺。】

【虽是为了救你,但正妻之位,燕将军是不会同意的。】

【也很有可能为她招来祸患。】

【不如先纳为妾。】

这几句话,没想到后来成为了我的灾祸。

而此时,谢婉听见我嗤笑,俯身磕了个头,说

【我知我人微言轻出身不好,比不过出现在公主面前的其他大户人家的女子,但公主,也请给予我相应的尊重,我尊重公主,也希望公主尊重我。】

燕祁跪在地上,但腰板挺的笔直,不满的看着我说道,

【公主为何要看不起谢婉,她为人仗义直率,不是京中女子可比的。】

【大胆,竟敢顶撞公主】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呵斥道。

我听见他们俩一唱一和,收了笑容,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沫,淡淡的问道,

【燕祁,这就是你对公主的态度吗?且不论态度的问题,你带着身份不明的人来府里所图为何?还将人带到了宫里,宫里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来的么?】

我抚了抚护甲,刻意咬紧了闲杂人等四个字,不管燕祁青白交加的脸色,又转向谢婉,

【普天之下,除了皇后,其他人一律不能穿正红,你不仅穿了正红,还顶撞公主,随意进出皇宫,单单穿正红这一点就够要了你这条命。其他数罪并罚,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燕祁脸上青白交加,对谢婉说

【婉婉,道歉。】

我几乎被燕祁的无知逗笑了,

【燕小将军,你不会觉得她一个道歉就够了吧?这里可是皇宫,你觉得他犯了这样够砍头的罪,只要道个歉就可以了?】

燕祁说

【婉婉她初次进宫,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苦为难她。】语气冠冕堂皇,好似谢婉全然无辜。是我鸡蛋里头挑骨头挑出谢婉的错处,咬死了不放,只为难她。

我大怒,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带她参加我的生日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燕祁,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说的极重。燕祁的脸色也黑了下来,说

【我知道你是嫉妒婉婉她才说出这样的话的,但祸从口出,你一个公主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置我燕家于何地?】

语气高高在上,好似说教一般。

我把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