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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定定的看着我。

我蜷成一团,缩在车窗旁,垂下眼眸。

宋言生气了,以前我最害怕的就是他生气,会第一时间讨好他。可现在,我不想也不愿哄他了。

宋言伸出手想要探一探我的额头,被我躲开。

他铁青着脸说。

“白玉,以后你别求着我碰你。”

我恍若未闻,靠在窗边,神情恍惚。

以前,我期待和宋言独处,即使他总对我没一个好脸色,我也甘之如饴。

然而现在,车里狭小的空间令我心生厌恶。

因为白锦汐,我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和宋言相处。

对我来说,他是帮凶。

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他没有听白锦汐的话要磨一磨我的性格,让我变得和白锦汐一样乖巧,我就不会遭遇这些。

眼前的景色变得熟悉起来,我知道,白家就要到了。

在和白锦汐的最后一次争吵时,妈妈那失望至极的眼神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也希望我能够变成和白锦汐一样的大家闺秀,懂礼仪有修养。

可是,她的一次次偏心让我心灰意冷。

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女儿,可她却一次次委屈我来成全白锦汐,默认白锦汐踩着我的名声上位。

那天雨下得很大,妈妈的怒骂声和白锦汐假惺惺的劝阻声混在雷声里,我突然很想疼我爱我的爷爷,想像小时候一样伏在他的膝盖告诉他,有人欺负我。

后来,我翻窗逃出了这座豪华的牢笼。

车里的空调开得有点低,我环抱双腿,静静的看着车辆驶进别墅区。

爷爷最后的样子,是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

他努力的扬起嘴角,眼泪大片大片的流下来,把枕头打湿。

他的嘴唇慢慢的一张一合,我凑过去才听得清。

“小玉,他们……对你好不好?”

“我走了……小玉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低下头,眼泪砸在地板上,紧紧的握住爷爷如同枯树皮一样的手。

即使爸妈偏爱亲自养大的白锦汐,即使我的未婚夫也为了白锦汐屡屡给我难堪,为了让爷爷安心,我只能哽咽着回答。

“他们对我很好,也很喜欢我。”

爷爷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抬起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我的头发。

“那就好。”

“以后我们小玉再也不会被人嘲笑是没有爸妈的孩子了。”

爷爷的手没有落在我头上,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车子停了下来,白家到了。

我有些怔怔地,直到宋言递给我一张纸巾。

“汐汐遇到事情就不会像你这样哭。”

我没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

宋言有些欲言又止,等到下车后,他才装作不经意地问。

“你嘴角怎么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嘴角,疼得嘶了一声,摇了摇头。

被人欺辱取乐,身上有伤再正常不过。

宋言也没有再追问,大步越过我,直奔白家。

我落后几步,一瘸一拐的走进了白家。

白家没人,我只能先上楼洗个热水澡。

放好水后,我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把酸臭的外套脱下,露出我的手臂。

左手手臂完整无缺,右臂却有一条从肩膀贯穿到手肘的疤痕,因为没清洗,整条手臂都是红色的,血液凝固在手臂上,看起来十分可怖。

伤痕很深,外表的皮肉都有些翻卷,即使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

他们第一次把我从地窖里拽上来,白锦汐手里拿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狰笑着划开了我的手臂。

水温刚好,我呼出一口气,仔仔细细的清洗着手臂。

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想了想,我换了一条长袖的裙子,遮住了被绷带缠绕的手臂。

妈妈正在楼下和宋言交谈,两人看见我,齐齐停下说话声。

妈妈的眼眶红了,语气透露着埋怨和担心。

“你这孩子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下次妈妈不罚你了,你也听话点,你爸都快急死了。”

妈妈的关心让我眼睛有些酸涩,我突然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

我想告诉妈妈,白锦汐是个伪善的小人,是她把我关起来折磨,我的一切苦难都来源于她。

“妈……”

我刚开口叫了一声,白锦汐便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自然又亲昵的抱住妈妈的手臂。

“妈妈,好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