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容时瞳孔漆黑,毫无情绪。

这七年长居高位,他身上多了很重的压迫感,让江雪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霍容时看在眼里,冷漠折身走进了霍家老宅。

江雪霏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只无力喊了一声:“阿时……”

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那么清晰。

霍容时听见了,但他没有停留,没有回头……

宅子的窗户透出屋里面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江雪霏被挡在门外。

她恍然,七年过去,那已经是自己融入不了的圈子。

这一刻,江雪霏才清晰的感觉到,岁月的流逝里,只有她还停留在原地。

而霍容时,已经离开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之间难道真的不可能了吗?

江雪霏心里一片杂乱。

浑噩间,她走到了小时候经常去的公园。

角落里那个大大的沙坑还在,旁边立着的几架秋千被时间侵蚀出了铁锈痕迹。

江雪霏走近看着,眼前浮现起年幼时一群小孩围在这里玩过家家的场景。

耳边好像又响起幼时霍容时说过的话:“我才不是在玩游戏,我长大了是要跟雪霏结婚的。”

明明当时她也很小,可这句带着奶音的话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但霍容时好像忘了,要不然怎么会跟别人订婚?

江雪霏心内自嘲着,连呼吸都是苦的。

手机突然响起,是研究所导师打来的电话。

江雪霏接起,就听到导师问:“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老师,再给我几天,有些事情不解决,我没心情进行研究。”

那边应了一声,又和江雪霏交流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而江雪霏看了一眼沙坑,转身走回了霍家。

……

霍会已经结束,霍家恢复了静谧。

江雪霏抱着那个陶瓷娃娃,站在霍容时房间下方,坚持不懈拨打他的电话。

可始终无人接听。

二楼的阳台被厚重的帘子挡着,看不到房间里的情景。

等待中,江雪霏的心也慢慢冷了下去。

最后没办法,她只好再次拜托霍家管家去帮忙叫霍容时下来。

但霍家管家拒绝了:“江小姐,少爷刚才特意叮嘱了不想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江雪霏没想到霍容时会这么做,喉咙哽了又哽后,还是执拗道:“不,我一定要见他,我有话要对他说。”

“您帮帮我,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江家和霍家本就交好,管家也不好一再拒绝,只能带江雪霏上去了。

霍容时房门口。

江雪霏看着紧闭的门扇,鼓足了勇气敲响了门。

“阿时,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还有东西要给你。”

她不知道霍容时会不会开门,只能对着紧闭的门将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还爱你,真的不想失去你!”

“给我最后一个机会,阿时,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新在一起……”

倏地,门开了。

江雪霏眼睛一亮,却在看到房间里的人时,所有的紧张期待都瞬间冰冻。

站在门口的,不止霍容时,还有慕晓蓝!

所以……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慕晓蓝都听见了?

江雪霏一阵难堪,满腹想要对霍容时说的话全数哽在喉间,也将陶瓷娃娃藏在了身后。

“我说过,别再纠缠。”

霍容时凉薄的声音将江雪霏的思绪拉回,她抬眼,就对上他那双像是会摄魂夺魄的眸子。

江雪霏逼着自己找回声音:“我不相信,阿时。”

“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不可能七年了还留着我的联系方式……”

“那你就看清楚了。”

霍容时冷声打断她,掏出手机当着江雪霏的面,直接把她拉入了黑名单!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从联系人列表里消失,江雪霏眼前都开始泛花。

耳边,霍容时的声音还在响:“不删你只是念及一起长大的旧情。”

“非要把所有事都弄成现在这么难看,才满意吗?”

霍容时转身,毫不留情道:“晓蓝,关门。”

慕晓蓝得意地朝江雪霏挑眉,关上了房门。

独留江雪霏一个人呆站在门前,久久回不过神。

最终,她抱着娃娃转身走进了黑夜……

回到节目组。

江雪霏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的陶瓷娃娃沾染着黑夜里的寒气。

这么多年过去,娃娃上的颜色都已经斑驳,一块块褪色的痕迹,就像是她和霍容时之间不断消散的感情……

耳边,几个小时前霍容时如刀般的话还在回响。

江雪霏鼻间泛酸,眼眶也跟着滚烫。

江雪霏,你该死心了!

她收紧抱着娃娃的手臂,额头抵在冰冷的瓷器上,就这样过了一整夜。

……

霍容时和慕晓蓝是第二天傍晚回来的。

彼时,江雪霏正在跟其他嘉宾一起准备做饭。

见两人手挽手进来,她差点没握住手里的刀。

江雪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直到有嘉宾开口问:“霍总,晓蓝,你们想吃什么?”

没等慕晓蓝回答,霍容时先开口:“牛肉,多加香菜。”

江雪霏握着刀的手一紧,霍容时以前从来不吃香菜……

她抬头看他,就听他又道:“晓蓝喜欢。”

闻言,其他人都开始起哄:“喜好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好事将近咯。”

只有江雪霏拼命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转身继续忙碌。

霍容时居然会记得慕晓蓝的喜好,以前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

想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嘶——”

手指一疼,江雪霏手里的刀“砰”的砸落在砧板上。

她看去,就见指尖已经被刀割破,血正汩汩往外流。

旁边的女嘉宾闻声看来,惊呼道:“怎么还切到手了!严不严重?我这有创可贴。”

“谢谢,我没事。”

江雪霏婉拒了她的好意,抬头看了眼霍容时。

他正站在那里,和慕晓蓝有说有笑,对她的受伤视而不见。

一顿晚饭,江雪霏吃得格外压抑。

晚餐过后,导演这才发布任务:【在今晚结束直播之前,给心动对象赠送礼物,相互赠送礼物的两个嘉宾明天能出去约会。】

江雪霏回到房间,只觉得身心俱疲。

第一次她开始怀疑,自己来这个恋综挽回霍容时是不是个错误?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该回国,在七年前分手的那一刻,她就该接受和霍容时已经结束,再无可能的结局!

江雪霏想着,目光落在床头的陶瓷娃娃上。

她清楚就算自己送了礼物,霍容时也不会回送她。

这注定还是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可万事都该有个完整的结局。

最后一次了,就当做一个了断吧。

做下决定,江雪霏拿起娃娃走出房间,敲响了霍容时的房门。

几秒后,房门打开。

看见是她,霍容时神色之中有几分不耐:“你又要干什么?”

大概是刚刚洗过澡,他只围了一条浴巾。

身上水汽蒸腾,小麦色的皮肤搭配着线条分明的肌肉,诱人得要命。

江雪霏强装镇定将娃娃捧到他面前。

“这个……还记得吗?”

她期待地等着霍容时的回应。

可等来的,只是霍容时骤然抬手,拨开她的手臂。

他的动作太猝不及防,太大力,江雪霏没抓稳,手中的娃娃瞬间脱手飞出——

砰!

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江雪霏错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一起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