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只要一想到昨晚亲眼所见的那些不堪，她就像只刺猬一样，用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扎得别人满头包。
不给陈宁远说话的机会，她继续道：“还有，我可不是随便找的男人，他比你强多了。”
她拉好衣服，拿出手机，将她拍的那张照片递到陈宁远眼前，嘴角扬起笑容：“你看，是不是比你帅，比你年轻，最主要的是，昨晚他让我……很快乐。”
“……”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伤人又伤已。
这就是姜云柔顺外表下隐藏在骨子里的决绝。
－
周一，早上九点。
姜云等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珊珊来迟的陈宁远，淡声道：“进去吧，办完我还要去上班。”
为了今天早上来办离婚手续，她昨晚提前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看着姜云毫不迟疑地走进去，陈宁远眼眶一红，眼角泛起淡淡的水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擦干眼角，跟了上去。
四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姜云走在前面，蓦地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陈宁远，有些魂不守舍，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他稳住身形，轻声问道。
姜云转身，低垂眉眼，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他身后：“离婚的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双方父母，等一个月后拿到离婚证了，再通知他们吧。”
她妈很喜欢陈宁远，经常会打电话给他嘘寒问暖，要是知道陈宁远出轨导致两人离婚的事，她担心她妈心脏会受不了。
这一个月的冷静期，刚好有个缓冲，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跟家里人说。
闻言，陈宁远沉默了，心中自嘲，你还期待她跟你说什么呢？
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姜云，似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画在脑子里。
“好……”
姜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座，头也不回地坐了进去。
报了公司的地址，司机很快启动车子。
透过车窗，民政局门前那抹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姜云收回视线，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般，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终究还是不舍啊！
她按住心口，深深的呼气、吸气，感觉心揪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不知道这种痛苦要持续多久，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戒掉那个叫陈宁远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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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刚好十点，离她请的假还有一个小时，先去了人事部销了假后，她才回到策划部。
她从毕业起，就一直在这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晃眼间都八年了，而公司也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发展成如今在B市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
与她同期进公司的，不是早就跳槽了，就是转岗到业务部门了，还有一个已经高升为策划部总监了，只有她，同一个岗位呆了八年。
她不擅长交际，不懂应酬，也不会来事，八年时间，唯一长进了的就是她的行业经验丰富了。
但这个行业，新人辈出，新进的小姑娘、小伙子个个点子多，创意新颖，她也就占了个资历深的优势。
看着那群活力十足的小年轻，她有时会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甚至有时会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云姐，早上开会你没参加，这是本周的重点工作部署，你看一下。”
“嗯，好的，谢谢小雯。”
姜云收敛思绪，接过同事手中的资料，认真地翻阅起来。
没了陈宁远，她还有工作，还有家人朋友，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姜云忙完手头的琐碎工作时，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她收拾好桌面，直接去了楼下一家简餐厅。
以往，她都是晚上提前煮好两人份的饭菜放冰箱，第二天一早，她和陈宁远一人一份带到公司，中午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了。
一来自己做的健康卫生，二来也是为了省钱，为了早日存够首付买房。
饭刚吃到一半，电话响了。
一看是闺蜜沈乔西，她笑着接通电话：“西西。”
电话那头，沈乔西气愤地大叫：“姜云，你还当我是闺蜜吗？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告诉我？”
“……”
没头没脑的，姜云倒有些愣住了。
“陈宁远那个渣男！这么多年真是藏得够深的，狼心狗吠的家伙！也不想想这十年，你是怎么对他的……”
沈乔西真是越想越气，肺都快气炸了，真后悔刚才那几下打得太轻了。
姜云一惊，低声问道：“西西，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沈乔西又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还说，有你这样当闺蜜的吗？这种事你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我刚刚无意中撞上他和那小三一起吃饭，我都不知道。”
姜云不想哭的，但听到沈乔西义愤填膺的话语，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想将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统统宣泄出来。
但最后，她也只是哽咽道：“西西，我……和他离婚了。”
不是她不想告诉沈乔西，只是她性格使然，她可以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一切开心的事和秘密，但心里的伤痛，她不习惯，也总觉得难以启齿。
“离得好！就该离！不离留着继续恶心自己吗？这种**，你就不用再惦记了，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姐今晚就带你去洗洗眼……”
沈乔西知道姜云的性格，死心眼，还恋旧，她的世界里，除了家人就只有陈宁远。
呸！亏她以前还觉得陈宁远是个绝世好男人，真是瞎了眼了！
－
顾家老宅。
晚饭后，顾老爷子照旧在二楼书房练书法，顾敛之则和顾时谦两兄弟陪着顾老夫人在客厅闲聊。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顾老夫人拉着顾敛之的手，一脸不舍：“三儿啊，明天学校就开学了，你可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外婆啊！”
说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说道：“要不就住家里？你现在好不容易回国读书了，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咱就别住宿舍了，嗯？听外婆的！外婆都多久没见你了，我让王妈好好给你补补，你看你，都瘦了。”
她一脸慈爱地看着顾敛之，那认真听她说话的乖巧模样，让她的心都疼坏了。
几个小辈里，她最疼的就是他，但相处最少的也是他，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让他跟着安安去M国，本以为他们一家团聚是好事，谁知道……
唉，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