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舟睁开眼睛。
窗外清亮的月色洒满整个房间。
男人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摄人心魄。
“你今天去医院了？”
顾延舟半靠着床头的软包，摸过一只烟，噙在唇角。
打火机的火光亮起，那张脸在火光中，晦暗不明。
姜颜“嗯”了一声。
顾延舟轻咬着烟蒂，两颊轻微凹陷，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亮了一分。
指节分明的手指夹起烟头，一阵阵轻雾飘渺的白烟就轻描淡写的吐出来，缭绕在姜颜的眼前。
姜颜向来睡眠不好，这段时间尤其严重。
她皱眉，伸手将男人唇角的香烟拿下，摁灭在床头。
要是在平时，姜颜肯定是不敢的。
可是今天，她心里委屈，加上医生说的那些话，她就是这么干了。
顾延舟显然也没有想到，转头看着女人，眸底是姜颜看不懂的情绪。
“备孕期要远离二手烟。”
她低着头，闷闷的来了这么一句。
男人的眸色幽深，看着姜颜**胸前的痕迹，那股燥热感又回来了。
大手一把抚上，轻捻慢佻。
“备孕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动静？”
姜颜不是他的对手，片刻之间，额头上就沁出细密的汗珠。
“看来，是我还不够卖力！”
说完，他欺身过来。
不知疲倦。
姜颜累到昏睡过去，醒来时，顾延舟只裹了浴袍遮住下半身。
他站在窗前接电话，声音温柔宠溺。
他沟壑纵深的后背上，还有昨晚欢好时，姜颜留下的印迹。
此时却深情款款的，和别的女人互道早安。
姜颜的头开始疼起来。
她撑着不适下床，走到衣帽间。
包里有医生开的止疼药，还有，诊断书。
瞥到那张白纸时，姜颜的心脏猛的一紧。
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打开药罐，拿出两粒白色药丸。
“你在吃什么？”
顾延舟突然出现，拧眉看着她。
伸手拿过姜颜手里的瓶子。
姜颜一颗心被攥起来，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开的助孕药。”
顾延舟闻言，将药品放在桌子上。
“就那么想生孩子，怕你顾太太地位不保？”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戏谑又凉薄。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祇，嘲笑匍匐在他脚下的信徒。
姜颜眸子颤了颤，将药瓶塞回包里。
“等等！”
顾延舟瞥见那张诊断书，修长的手指伸进包里，将诊断书夹出来。
“昨天医生说了什么？”
他正要打开，被姜颜抢下，双手背在自己身后。
姜颜的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
“妇科诊断书，没什么可看的！”
顾延舟眸子微眯，他个子高挑，倾身到姜颜跟前。
他身上是好闻的须后水的味道，姜颜的唇，刚好在他的喉结处。
姜颜低头，就能看见他紧实的身体，还有她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她紧张羞赧的往后退，不管和这个男人亲密了多少次，她总会在这种时刻，没出息。
一只大手从姜颜的背后，抽出那张纸。
“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顾延舟说着就要打开，门口却响起敲门声。
“先生，雪薇小姐过来了。”
佣人的声音响起，姜颜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
“知道了。”
顾延舟应了一声，将手里东西放下。
他已经打开了，上面的字那样展开在眼前。
他却没有看一眼。
姜颜看着他抽出一件白色衬衫套上，穿好衣服就离开了房间。
那张纸孤零零的被遗弃在那里。
上一秒还被顾延舟握在手心。
这一刻，就和姜颜一起，被丢在这间卧室。
姜颜将它拿起，一点一点撕开。
不管顾延舟在床上的时候，如何和她纠缠。
只要楚雪薇出现，她就什么都不是。
姜颜下楼的时候，楚雪薇正在和顾延舟吃早饭。
“姜颜姐。”
楚雪薇见她从楼梯上下来，立马起身，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一脸惊慌。
明明姜颜什么都没做。
“坐下，跟你说过，在这里不用拘束。”
顾延舟说完，楚雪薇就重新坐回顾延舟的身边。
嘴角挂着的得意，只有姜颜看得见。
“延舟说得对，你是延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这么客气做什么！”
她在餐桌前坐下，佣人还没送上碗筷。
姜颜伸手将顾延舟面前的粥碗拿过来，捏着勺子喝了一口。
“不够甜！”
她皱眉将碗推回去，“还是你喝吧。”
楚雪薇看着顾延舟毫不在意，那碗粥是姜颜喝过的，照常喝了下去。
她握紧手里的勺子，脸上是藏不住的阴狠。
姜颜不经意的撩起掉下来的头发，露出脖子上的粉红。
这一刻，楚雪薇气血翻涌，再也坐不住了。
“姜颜姐，延舟哥哥说今后我就要去你们舞团了，以后要是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姜颜姐你可要帮帮我。”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姜颜抬头，看着楚雪薇。
她长得算不上好看，顶多是小家碧玉。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顾延舟心里，住了很多年。
她的脸上挂着几分得意。
是啊，有顾延舟撑腰，就算她姜颜是顾延舟的老婆又怎么样！
楚雪薇现在，不还是登堂入室的跟他们在一个餐桌上吃早餐吗。
“你在莫斯科跳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颜漫不经心的搅动着碗里的汤。
“雪薇一个人在国外，我不放心。”
顾延舟的回答，就像是一巴掌打在姜颜的脸上。
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楚雪薇高兴的，来不及遮掩脸上的笑意。
“我已经跟你们团长打过招呼，接下来的《吉赛尔》巡演就交给雪薇来跳，她刚回国，需要这个机会站稳脚跟。”
顾延舟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而不是在让自己的妻子，把奋斗了半辈子的职业生涯，拱手送给别人。
“这不合适吧，姜颜姐是首席，要是把主演给我了，姜颜姐怎么办？”
楚雪薇这么说，才不是想要让顾延舟收回决定。
她就是要让姜颜知道，她楚雪薇想要的，顾延舟都会给！
姜颜喉头堵得慌，心口酸涩。
“让我把两个月之后的巴黎巡演演完吧。”
两个月之后，她应该也没有力气再跳了。
顾延舟好看的眉头拧起，看向姜颜。
他的脸上出现一丝松动，姜颜的心提起来，希冀的看着顾延舟。
“是在巴黎歌剧院表演吗？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在那里跳一场《吉赛尔》！”
姜颜心里的那根弦断了。
她知道，楚雪薇说这话的时候，她就输了。
果然，顾延舟矜贵的拿起桌上的帕子，在唇边沾了沾。
“吃好了吗？你今天第一天去团里报道，我送你去！”
“吃好了！”
楚雪薇欢喜的起身，亲热的挽着顾延舟的胳膊。
“姜颜姐，你慢慢吃，我和延舟哥先走了。”
顾延舟视线落在楚雪薇的手上，皱着眉将胳膊抽了出来，抬脚朝门外走去。
姜颜看着两人并肩朝外面走去，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
“太太，姜家来电话，让您今天回去吃个饭。”
“知道了。”
昨天挂打断电话，姜颜就知道，他们不会这样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