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话音落,宁若棠直直从冰棺之上坐起!
她飘到和尚眼前,凝声质问:“和尚,你什么意思?我还有可能活过来?”
和尚双手合十,又阿弥陀佛一番:“公主,因果未了,小僧言尽于此。”
什么叫因果未了!
宁若棠攥紧手指,这可恨的和尚什么都不说清楚,在这卖什么关子!
可当她正想骂骂这臭和尚,一张放大的俊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3毫米的距离,静得看得见他脸上细小的毛孔。
陆敬言看着眼前的空物,黑眸幽暗:“若棠,我知道是你。”
宁若棠屏住呼吸,瞬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被迫仰着头看他。
生怕一点空气的变化就能勾起男人的暴虐。
陆敬言伸出手,宁若棠看到他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怔在原地。
宁若棠刚想嘲讽一番,下一秒却看到陆敬言骤然发笑!
笑意在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渐渐放大,充满阴翳和算计,令人不寒而栗。
“若棠,你不想见我没关系。”
“这和尚说的话,我信。”
陆敬言走到落兵兰边,抬手覆上宝剑的剑身,黑眸阴暗:“多行善事、造福百姓。”4
“广建寺庙,香火供奉。”
每多说一句,男人的话音就低沉一分,最后一句近乎咬牙:“下葬公主,入土为安!”
“锵!”
宝剑出刃,划过骤冷的空气。
然后在男人的手上勾出一道血红,陆敬言看着手里的蓝色念珠,眼眸微敛:“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若棠,你说过,我与你生生世世都得在一起。”
宁若棠看着这样的陆敬言,攥紧了手指。
当年,她是年少无知,才会和陆敬言一起许下这样的誓言。
如今让她痛尝了教训,这誓约不履又如何?
宁若棠冷笑,瞪向和尚:“和尚,本公主就是不活,也不愿与陆敬言姻缘再遇,你不要瞎当搅屎棍!”
“亡国之恨,杀亲之仇,我与他之间早就不可能!”
和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窗外又飘起了白雪,点点滴滴,将宁若棠的心一点点浇透、沉下。
……
天命十五年。
皇帝将公主以最高的皇后之礼下葬,与此同时,举国兴建寺庙。
宁若棠的魂魄依旧跟在陆敬言的身边,无法离去。
可随着寺庙里香火的兴盛,近日她感觉灵魂越来越轻,也时常昏睡。
而陆敬言自那以后,日夜操劳国政。
身体渐见虚空。
无数的大臣想要给他纳妃,绵延子嗣。
可都被陆敬言严词拒绝,若还有异议者,就地问斩。
饶是父皇生前,宁若棠也未曾见过皇帝这般的果决。
又是一夜。
宁若棠伏在陆敬言的案几上瞌睡,就被一阵咳嗽声吵醒。
一双削瘦的大手掀开床幔,陆敬言的脸上长了许多胡须,可也从不命人打理。
孤冷的寂寥空前,陆敬言看着空荡的寝殿,黑眸历经多年,染上风霜:“若棠,就快了。”
“等等孤。”
宁若棠撑着下巴,美眸微颤:“陆敬言,没人再在原地等你了。”
她撇过眼,自和尚一别后的一年,陆敬言每夜都这样自顾自的说话。
像是极其确定了她就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