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峥站在沙发茶几边,脸上是隐隐怒气,烟灰缸就是从他这里扔过来的。仿佛门口来的人,不是自己女儿,是仇人。
大门口的动静惊动了温纯善,她从楼上下来。
看到楼下三个人,气氛不太对。
丈夫和女儿四目相对,剑弩拔张。
姜闻闻站在姜应峥旁边,见姜应峥真的发火,也不敢冒然开口。直到看到温纯善,姜闻闻喊了一声妈,才像找到突破口,走到姜应峥旁边,试着劝:“爸,消消气,别发那么大的火。一会儿血压又该上来了。”
看一眼姜意意,“你们有话好好说。”
姜应峥给姜闻闻面子,板脸坐下。
姜闻闻赶紧去倒一杯水拿过来。
过了会儿,姜应峥:“怎么,嫁出去了回个家,家里成了洪水猛兽不敢进来?”
“姜意意。”温纯善开口,她使个眼色,“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呢,快进来。”
说着,走到沙发坐下。
拍拍沙发,“来吃个澳橘,可甜呢。”
姜意意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没什么表情,看着有点冷艳感。她在门口站着,也不进来,一直不吭声。她看看姜应峥,又看看温纯善,心里就大概明白了。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夫妻两恩威并施呢。
姜意意嘴里发出低低呲的一声。
姜应峥立马看过来:“怎么,不服气?”
姜意意心想,当然不服气,谁是混账东西?她要真的是混账东西,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追本溯源,也不会是她的错。不过,她脸上没表现出来一丁点。
她是女儿,不能顶嘴。
把自己老子气坏了就是大不孝。
姜意意弯腰,把烟灰缸捡起来。
她拿在手里端详一会儿,开口说:“这个烟灰缸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喔,我想起来了。这个不是我结婚的时候傅池宴送的?爸,你这是对傅池宴有多大意见,把他送你的孝敬礼都给砸了。我记得,这烟灰缸好几千吧?”
她接着道:“贵的就是好,杠砸。”
姜意意这话,一下没把姜应峥给气死。
他抬手指着姜意意,生气:“你……”
气的说出不话。
干脆捂着心口……哎吆,血压飙升。
“混账东西。”姜意意小声接一句。
这回,姜应峥没理她。
姜意意叹口气,把质量甚优摔到地上都摔不裂的烟灰缸放回茶几上,视线从姜闻闻高冷的脸上一瞬扫过,看姜应峥,说:“我回来了,你们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不用憋着噎着,直接说吧。”
她昂着脖子,像一只随时要战斗的小白鹅。
雄赳赳,气昂昂。
那架势,真没让姜应峥气的差点捂心口蹦起来。
温纯善瞪眼,佯装发怒:“姜意意,好好跟你爸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忘干净我们姜家十规十礼了?我看你从嫁人后,以前学的规矩礼仪都忘到娘家肚子里去了吧。”
姜意意想,哪能啊。
她只不过把十规十礼改了而已。
刚要开口,就听到一直沉默着的姜闻闻低低笑了下,紧接着出声:“一点睡六点起,骨灰盒子长方体。两点睡六点起,火葬场上我和你。三点睡六点起,ICU里喝小米。四点睡六点起,墙上挂着我自己。姜家训。”
姜意意浑身一僵,目光紧跟一怔。
好半天,她诧异:“你怎么知道?”
姜闻闻坐在沙发边上,一副我当然知道的表情,淡淡说:“你自己发的朋友圈,忘记把我屏蔽了。这么押韵,我读两遍就会背了。”
姜意意皮笑肉不笑:“知道你记忆力好,就没必要在家里臭显摆了,没人夸你。”
姜闻闻:“又来了。”
姜意意呛:“你承认你臭显摆了?”
“姜意意!”姜应峥吼了声,他板着脸声音威严,看不下去姜意意意识不到犯错,还一副无所谓态度在他面前插诨打科,“我问你,你跟傅池宴现在什么情况?还有你跟蒋家的老三,你们两个又是怎么一回事?竟传出绯闻。”
绯闻?说的好笑。
姜意意耸肩,不以为意,“又不是娱乐圈,绯什么闻……”
话没说完,姜应峥猛地一拍桌子:“姜意意,你给我端正态度!身体给我站直,昂首,挺胸!你站姿呢,淑女名媛风范呢?”
这气势,要是姜意意不照做,下一秒保证就要动家法的前奏。
姜意意站直。
她发了高烧刚好,实在没有力气耗,脸上表情认真,一本正经,实话实说:“爸,妈,不用我说有些消息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姜应峥接一句。
他话锋一转,“所以,你跟傅池宴也结婚有两年了,他不小,你也不小了。两年也够了,趁着年轻人的身体底子,赶紧给傅池宴生个孩子。”
姜意意愣下,一脸错愕。
两秒后,她不怒反笑:“爸,说笑呢。”
姜应峥脸冷:“你看我像开玩笑?”
姜意意哽了下,开什么玩笑?她已经打算跟傅池宴离婚,这个时候给他生孩子,除非脑子被门夹了。她摇头,“不可能。”
姜意意看一眼姜闻闻,嘲讽说:“就算傅家想要孩子传宗接代,也轮不到我生。想给傅池宴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我除外。你们要孩子,别找我要,找傅池宴去。”
她一字一句,声音清晰。
“爸妈,我打算跟傅池宴离婚。”
说完没停顿,只喘一口气,继续说完:“我跟他两年婚姻里,我没错,有错的是他。我容忍不了枕边人背叛,这个婚,我铁了心,离定了。你们别劝,劝也拦不住!”
姜意意呼口气,冷静说最后一句。
“他爱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