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殿突然安静。

安静到能听清季云意呼吸的哀鸣。

季云意跌跌撞撞爬到安姑姑的身边,她颤抖伸手,小心翼翼牵起那血泊中的手。

她轻唤:“姑姑,地上凉,快起来啊……”

可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唤她一声“云意”。

季云意再也忍不住,嘶力竭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因为前国师一句“灾星”的批命,她一出生,就处死了她的母妃!

还要被囚在烨蓝谷,日日忍受曼陀萧毒液的刺骨浸染!

如今连唯一疼爱她的安姑姑也要被夺走……

难道,她就不配留一丁点温暖吗?

“季云意,你还执迷不悟?”萧言旭突然的厉声截断季云意的悲戚。

她抬眼,瞥见萧言旭那金色的袈裟,她急切的仰头哀求:“萧言旭,你能救安姑姑的对吗?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

她捏紧他的边角袍,虔诚地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萧言旭却只瞥了一眼,说:“你是她命中的劫。”

他清冷的眼,没有半点动容。

季云意心一凉,手不由松开。

她抱紧了安姑姑冰凉的身体,无助哽咽:“可我根本没有偷舍利子……怎么就成了姑姑的劫了?”

又听得他冷漠说:“我可以为她超度,作为因果,你须去烨蓝殿水牢受刑。”

烨蓝殿水牢实则是一座陷阱更迭的冰窟,专为惩治星月国极恶之人。

入内者,非死既疯。

季云意仰望着他,人分明还是那个人,可却陌生的可怕。

他慈悲为怀,唯对她……极致冷漠。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季云意擦了擦眼泪,咽下喉咙酸涩,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多谢圣僧。”

……

烨蓝殿水牢险象环生,整整四十九天,季云意熬的痛不欲生。

支撑她的,是再见萧言旭一面的信念。

可她等到意识溃散,等来的却只是一道和亲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特封季云意为和亲公主,赐予北国国君,一月后启程,钦此!”

哪怕已经意识昏沉,季云意都被惊的清醒!

“我不嫁!”她脱口拒绝,随后勉强撑起身体说:“北国求娶的人分明是季华嫣,为什么要我代替?!”

这时,萧言旭走进来,说:“华嫣公主觉醒灵巫天赋,乃星月国圣女,不可和亲他国。”

他的语调,如此理所当然。

季云意怔怔望着他:“所以……换我和亲竟是你的意思?”

萧言旭没有否认,神色更是没有任何变化。

噬心咒好像又突然发作,季云意痛苦呼吸着,死死按住心口。

心,仿佛被搅碎了。

她满眼哀伤问:“可把我送去北国,待北国国君发现我不是他要的人,你可曾想过我会是什么下场?”

季华嫣重要,难道自己就该死吗?

季云意盯着他,迫切要一个回应,想要一句救赎。

可萧言旭却面无表情判定:“季云意,这是你自己引来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