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已经死了一个月
我癌症死后一个月，江淮还认为我在耍无理取闹，等着我回去跟他的初恋道歉。
直到叶晚生日，她想邀请我参加，江淮才打来电话，冷声开口：“夏笙，你知道错了吗？”
电话那头，朋友声音哽咽：“笙儿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1
和江淮结婚的第三年，我被查出胃癌晚期。
医生建议手术治疗。
手术前一天，我给江淮打了电话。
“什么事？”
电话接通，江淮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我垂下眼睑，轻声道：“江淮，我明天手术......”
他冷冷地打断我：“夏笙，你以为你装病我就会原谅你之前对晚晚做的事？要是真的想让我原谅你，就来找晚晚道歉，其他免谈！”
我解释：“我没装病，我是真的......”
他再次不耐烦地打断我：“我很忙，没空跟你掰扯。要是真的病了，等死了再通知我去收尸。”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闭了闭眼，放下手机。
2
一周前，我刚查出胃癌晚期时，曾去找过江淮，想和他说自己生病的事。
那天他和他的白月光叶晚一起游湖，叶晚不慎落水，是我奋不顾身将她救了上来。
结果上岸后，叶晚却反咬我一口，说是我推她落水的。
江淮信了，然后和我大吵一架。
“夏笙，像你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怎么不去死啊！？”
他骂完，直接就抱着叶晚离开了，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不知道，我真的快死了。
3
如江淮所愿。
我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死后，是安南帮我收的尸。
安南和我出身同一家孤儿院，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相依为命十几年，我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哥哥。
大概是气江淮对我不管不问，安南没把我去世的事告诉江淮，而是直接带着我的骨灰回了孤儿院，将我葬在了我们小时候常去玩的后山上。
坡上蒲公英漫山遍野，风起时很美。
我在这里长大。
死后这里再次成了我的归处。
下葬后，我的灵魂没有消散，而像是受到什么牵引，被困在了江淮身边，日日跟着他，被困在了他周围五米内的地方。
自上次落水，叶晚就染了风寒，至今未愈。
我死后的这一个月，江淮时常到她的公寓看她，为她洗手作羹汤，对她呵护备至。
江淮对叶晚，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会在天凉的时候提醒叶晚添衣。
会在叶晚醉酒的时候给她煮醒酒汤。
会在叶晚看电影伤心难过时给她递纸巾，说些好听的话哄她。
好听的嗓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记得这些都是曾经我会对他做的事。
他把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全都用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他们在一起时，叶晚偶尔会提起我，劝他：“阿淮，笙儿还没联系过你吗？你要不还是别生她的气了，上次我落水，其实是我不小心自己掉进去的，跟她没关系。可别因为我的事，坏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她这话说得大方又得体。
若非她落水那天，江淮指责我时她没有解释一句，而是默认了她是被我推下水的事实，或许我还会感动一下，觉得她是个良善之人，是我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她当成了坏人。
“事实真相如何，我心里有数，你不必为她开脱。”江淮的声音冷漠又绝情，“我倒要看看，她这次能坚持多久。”
我陪他走过三年婚姻。
他到现在还认为我是个坏种，半点信任都不给我。
4
好想告诉他，这次我能坚持一辈子。
5
是夜，江淮加班到家之后，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又进了书房。
他是个松弛有度的人，江家虽家大业大，但在工作上，江淮向来不会把自己逼太紧，以前更是从不把工作带回家。
但自我死后，他似乎逐渐忙起来，每天都会加班到深夜，处理完工作才休息，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
今天的工作忙完，江淮回主卧洗了澡，换上睡衣，走上宽阔的露天阳台。
月光皎洁，他点燃一支烟，倚在白漆栏杆上，静静看着远方，脸上没什么神情。
尽管如此，我还是从他细微的几个表情中察觉出他此时的烦躁。
我死后的这一个月，他心情似乎一直不怎么好。
是因为叶晚落水后我一直没回来道歉，所以在生气吗？
寂静的空气中，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几乎是立刻拿出手机，一双黑沉的眸子亮起点点星光。
然而下一秒，在看到来电显示时，他眼底浅淡的情绪又重新归于平静。
电话是叶晚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他的嗓音十分柔和。
电话那头，叶晚娇嗔：“睡不着，在想你。”
江淮笑了一声，叶晚继续说：“阿淮，明天是我生日，你叫上笙儿一起来吧。上次的事我不怪她，明天我和她把事情说开，也免得你夹在中间为难。”
江淮柔声应下，又和叶晚聊了些家常。
等和叶晚的通话结束后，江淮才颇为不耐地拨了我手机号。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他头一回主动联系我。
结果无人接听。
我死后，那个手机没人再用，如今应该已经欠费停机了。
江淮连续打了几个没人接，更是烦躁，转而拨了安南的电话。
他向来不喜欢安南，如今为了找我却要主动联系他，想来心里应该是十分不爽的。
但他刚才答应了叶晚明天会带我一起到场，现在也只能尽力联系我了。
毕竟叶晚的随便一句话，他都是会放在心上的。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不等对方说话，江淮就开口说：“明天是晚晚的生日，告诉夏笙，让她回来跟晚晚道个歉，不然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他语调泛着冷，全然不见方才面对叶晚时的耐心和温柔。
电话那头，安南冷冷地开口：“笙儿已经死了，想要她的道歉，你让那个绿茶下地狱去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