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对谁都那么好……
包括像他这样肮脏到骨子里的人。
盛栀也用棉签沾了碘伏,然后轻轻的涂在祁苑脸上的伤口处。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你肩上的玻璃渣和烫伤,等医生来好不好?”
只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盛栀也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抓的透不过气来。
本来很好看的脸,此刻被打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有的还渗出了血丝。
盛栀也换了根棉签,继续上药,然后情不自禁的凑上去轻轻吹了吹。
“呼……”
她靠的很近,气息轻轻柔柔的,带着些许心疼,好像一颗石子横冲直撞的闯进了祁苑的心湖。
激起一片涟漪。
祁苑不自觉的“嗯”了一声,喉结无意识的滚了滚。
“嗯?”盛栀也以为他疼了,“是不是我用力太大了?对不起,我轻点。”
祁苑抓紧了掌心下的沙发布,摇摇头,“我没事。”
盛栀也哼了一声,给他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等盛栀也给他涂完脸上的伤口,家庭医生也到了。
盛景安一进门,就看到了少年少女靠的极近的场面,差点没握住手里的医药箱。
“栀栀,你们干嘛呢?”
盛栀也抬头,然后惊喜的喊,“小叔叔,你可算来了。”
她抓住盛景安的白大褂坐到沙发上,“小叔叔,我同学被人砸了酒瓶子,你快帮他处理处理。”
盛景安看了看祁苑胸口的烟头烫伤,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玻璃渣,带着他往二楼走。
“我带他上楼处理,栀栀你在楼下等着。”
开什么玩笑,他小侄女才十八,绝对不能被异性的肉体勾引了去。
祁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默不作声的跟着往上走。
一进卧室,他就自觉的将脏兮兮的校服上衣脱了下来。
盛景安挑眉,眸中划过一抹欣赏。
这小子外表看着虽然瘦,但是身材却是纤瘦有度,肌肉格外结实硬挺,摸上去肯定手感极佳。
盛景安很忙,给祁苑处理好伤口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盛栀也盯着换了件白衬衫下楼的祁苑看了很久,直到看到祁苑耳朵红透了,才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视线。
盛栀也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祁苑,过来坐。”
这次祁苑没拒绝,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坐下。
盛栀也扭头,又不受控制的被他雪白的头发眉毛睫毛吸引了视线。
他好像刚刚洗了澡,整个身体都是冷白色的,像森林里纯白的仙子。
盛栀也不受控制的伸手,摸了摸他白色的睫毛。
睫毛被温热的指尖覆过,祁苑呼吸沉了沉,睫毛不自在的动了动。
四目相对,女孩眼中的好奇懵懂和天真,尽数落入祁苑的眸中。
他不由抬手,冷白色的指尖握住了盛栀也的手腕。
没有用力,只是虚虚的握着,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盛栀也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奇怪,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她指尖动了动,轻轻碰在祁苑白色的眉毛上。
声音软软的,“祁苑,你的睫毛和眉毛好好看。”
真心实意的夸赞,不带任何虚假的成分,也不像其他人略带嘲讽的语气。
祁苑心脏一滞,耳尖慢慢的渗出了粉红色。
像熟透的樱桃,含苞欲滴。
盛宴处理完红绿灯们之后,已经十点多了。
他到家的时候,盛栀也已经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个小毯子。
不远处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零食和切好的水果,祁苑正俯在茶几边上写作业。
盛宴搓了搓手,等到指腹热了才轻轻碰了碰盛栀也的脸。
盛栀也蹙着眉不耐烦的躲开,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听上去像在骂人。
盛宴被逗笑,轻手轻脚的将他的小公主抱起来,放到她房间里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盛栀也刚一沾着床就翻身朝里,抱着被子沉沉睡过去。
盛宴帮她打开床边的小夜灯,然后轻声轻脚的关门出去。
祁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客厅等着,盛宴一下来他就礼貌的点头,“叔叔。”
盛宴看了看整齐的茶几和干净的地板,面容和善。
“谢谢你啊,小同学,今天家里阿姨有事请假了,栀栀这丫头又不会打扫卫生,我还以为今天回来要看到满地的零食碎屑呢,没想到你都打扫干净了。”
盛栀也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去世了,从小到大,盛宴又当爹又当妈,对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宠的厉害,直接把盛栀也养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不过盛栀也越单纯娇气,盛宴就越有成就感。
只有知道靠不住的父母,才会逼着孩子自己成长。
他的栀栀,只需要每天开心快乐就好。
祁苑微愣,他没想到只是打扫个卫生都能被感谢,他摆了摆手。
“不用的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谢谢您,今天帮我摆平了那些人。”
盛宴爽朗的大笑,拍了拍祁苑的肩膀,“别顾虑太多,我那是为民除害,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学习。”
他句句真心,祁苑难得的有了被真诚相待的感觉,他垂下头,遮住了眼底的泪意。
临走前,祁苑又回头认真的看了一眼盛家的别墅,眼睛里划过纠结,许久,才自嘲的勾了勾唇。
她心地善良,又住在城堡里,像公主一样,明亮又耀眼,他怎么能自私的想要把她拉下来呢?
远处的灯光明暗交织,恍惚间,祁苑好像又看到了从巷口冲进来的人。
“住手!”
一声娇呵,制止了那些人打在他身上的动作,也抓住了他溺水已久的心。
原来,真的有人会带着满腔真诚来到他身边,眉眼弯弯,纯白无瑕。
祁苑又想到了女孩干干净净的眼睛,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睫毛。
好看吗?
他从来都没觉得白色的睫毛有多好看,他厌恶自己身上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还有白色的睫毛。
“祁苑,你真好看。”
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祁苑耳边响起,黑暗中,祁苑的耳朵红的像熟透了的樱桃。
抬手扶额,一声低笑从胸腔跑出。
“呵。”